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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青松:白俄罗斯对欧盟“以攻促谈”,底气何在?
维持政权的延续问题,再次考验卢卡申科在大国夹缝中谋空间、求生存、图实利的政治技能。一方面,他很清楚西方的主要关切在于其最终完全倒向俄罗斯,将打破俄罗斯与欧洲关系的“脆弱平衡”,因此,卢卡申科也尽可能地维持这种平衡。
比如,在最近俄白两国签署的联盟国家一体化法令和加强军事合作中,卢卡申科对于涉及实行共同货币、白俄罗斯境内建立俄罗斯军事基地等事关主权的敏感问题时,暂时持回避态度,这也得到俄罗斯的理解。俄白联盟国家国务秘书德米特里·梅津采夫公开表示,目前没有关于俄白联盟国家内过渡到统一货币的谈判。
另一方面,白俄罗斯也主动寻求有利时机改善与西方关系,既有针对欧盟的“进取型”策略,也有对美主动释放善意的表态。11月10日,白俄罗斯外交部长马克伊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强调,白俄罗斯有兴趣发展与美国的关系,希望美国对白罗斯表示理解,而不是将其对民主的理解强加于白方。
事实上,早在2020年总统大选之前,白俄罗斯就曾努力强化与美国的对话,允许美国派驻大使,这是2008年以来的首次。直到今年8月美国对白俄罗斯实施新一轮制裁,白俄罗斯外交部才撤回允许美国派驻大使的决定。
如何走出难民危机背后的“两难困境”?
此次白俄边境难民危机,可以说是去年白俄罗斯因选举危机与西方关系恶化的最新延续,我们也可以预测类似危机事件还会上演。究其根源在于“两难困境”:
从内部来看,后苏联国家的发展走到了一个新的拐点,正面临苏联解体之后国家转型的新考验,也就是摆在这些国家面前的首要任务是能否保持政治经济模式的独立自主。从2018年亚美尼亚选举、2019年摩尔多瓦选举,再到2020年的白俄罗斯选举、吉尔吉斯斯坦选举等情势而言,都能看到此类国家内部进程的最新变化,意味着它们将再次经历复杂的内部转型,离稳定发展尚有距离。
2020年的政治选举危机意味着白俄罗斯彻底与苏联遗产分道扬镳,进入一个新的权力转移阶段,也是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当前白俄罗斯总统面临的最主要问题不是西方的制裁和打压,而是不能为社会经济发展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因此,从之前的瑞安航空客机迫降事件,到与立陶宛的外交战,再到当前恶化的难民危机和对欧盟的“断气”,均是政治游戏的一部分,但对社会经济发展无甚帮助。
截图来自央视新闻
从外部来看,政治游戏的有效性越来越多地受到“大国克制性”的限制,也即虽然外部势力的介入没有消失,但这些大国卷入他国事务的程度、以及进而影响这些国家内部进程的能力开始下降。主要原因在于,大国更多地将注意力集中在本国需要处理的复杂内部事务,同时也将更多精力专注于世界政治经济中心逐渐转向东方所带来的挑战。
这种“大国克制性”在对待白俄罗斯态度上得到鲜明体现。西方对白俄罗斯的立场显著有别于对待乌克兰危机时的态度,既没有完全“封杀”白俄罗斯总统,也没有承认白俄罗斯反对派领导人为合法总统。迄今为止,美欧对白俄罗斯实施的多轮制裁都没有将卢卡申科本人列入制裁名单。
乌克兰危机的前车之鉴,让西方在深度卷入白俄罗斯事务的问题上更加慎重。美欧与俄方的多次沟通,表明其并不希望完全恶化与俄关系。欧盟中的德法两国多次公开呼吁克制处理白俄罗斯政治危机,默克尔给普京打电话就是这种建设性立场的体现。而俄方对白俄罗斯的诉求,如宪法改革等,实际上与西方立场是吻合的。从这个意义上而言,白俄罗斯政治危机的未来走向,还取决于其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关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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