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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玉昭|其实,中国古建防火面临着比西方更大的压力
关键字: 古建筑防火巴黎圣母院4月15日傍晚,位于法国首都的巴黎圣母院发生大火,建筑损毁严重。巴黎消防队的发言人称:“这场发生于阁楼的火灾,可能与建筑物的翻新工作有关”。目前,大火虽已被扑灭,但相关讨论却仍在持续。
熊熊大火让法国的文化地标毁于一旦,也为各国的文物安全工作敲响了警钟。
在我国,古建筑保护者们是如何进行防火防灾工作的?目前,我国古建维护工作又进展到何种程度?观察者网特邀建筑设计师牛玉昭,从专业角度带来解读。
【采访/ 吴立群】
观察者网:这两天,巴黎圣母院毁于大火的消息在各网络平台上刷屏了。有一种分析认为,这场大火造成的严重后果与建筑本身的设计缺陷有关,对此您怎么看?
牛玉昭:说缺陷不如说是该建筑的特点导致的。巴黎圣母院毁于大火,人们除了对这个建筑产生了情感维度和审美维度的叹息以外,更多的是在诧异,为什么石头房子也会着火?
实际上,巴黎圣母院拱顶和屋面是木制结构,木材属于易燃材料。在我们固有的印象中,中国古建筑大多以木材作为主体构架,木材的使用比例较高,西方建筑多使用石材,追求建筑的永久性与坚固性,其实东西方对木材的使用都是比较依赖的。因为,木材便于加工,组合型好、价格便宜,这些优点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使之扮演着如今日钢筋混凝土扮演的角色。
从中西建筑史的角度来说,我们习惯上认为中国建筑是柔性的,西方建筑是刚性的。梁思成先生在其著作《中国建筑史》中就提出了中国建筑“不求原物长存之观念”。具体的表述是这样的:
古者中原为产木之区,中国结构既以木材为主,宫室之寿命固乃限于木质结构之未能耐久,但更深究其故,实缘于不着意于原物长存之观念。盖中国自始即未有如古埃及刻意求永久不灭之工程,欲以人工与自然物体竟久存之实,且既安于新陈代谢之理,以自然生灭为定律;视建筑且如被服舆马,时得而更换之;未尝患原物之久暂,无使其永不残破之野心。如失慎焚毁亦视为灾异天谴,非材料工程之过。
林徽因与梁思成
从他的叙述可以看出,由于中国盛产木材,所以在历史上我们对待建筑如同衣服和交通工具一样,坏了就换,安于新陈代谢,如果“失慎焚毁”也视同为“灾异天谴”,并不认为是使用了某种材料导致的。不论是雷击还是失慎,建筑发生火灾在历史上是一种常态,我们熟悉的故宫在永乐朝至今的六百多年的时间里也将近发生了100多次火灾。
西方建筑在维特鲁威时代就形成了坚固、实用、美观的三原则,且大多辉煌的建筑一般不是世俗建筑,追求永世长存,相对于中国建筑而言,西方建筑的焚毁概率比较低,但是一旦焚毁,对西方人民精神寄托所造成的创伤就是十分巨大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看到巴黎圣母院毁于大火之后,巴黎市民在街头悲痛祈祷。
另外,建筑遗产保护学科建立前后的时代差异也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方面。
建筑遗产保护学科的建立对历史建筑而言有着重大意义。学科建立之前,西方建筑以低频率,中国建筑以高频率进行着新陈代谢。学科建立以后,则意图人为地阻止历史建筑的新陈代谢,以文物保护的手段进行干预,使古建筑祛病延年,长生不老。
但是建筑长生不老的操作难度太大了,目前为止,我们文物保护的工作只做到了让建筑祛病延年的程度,降低了文物损毁的频率,但是这并不代表文物就不会被损毁。所以,在文物保护的过程中,任何一个小的疏忽都会造成如巴黎圣母院一样不可挽回的损失。这一点可以说也是巴黎圣母院给我们留下的教训。
观察者网:您提到的这一点也就意味着中国古建防火工作的压力更大。以您的了解,我国是如何对古建筑进行防火防灾工作的?
牛玉昭:中国古建筑大多以木材作为主体构架,装折陈设也大量使用木材,且大多连片,极少建筑有消防通道,扑救困难,火灾隐患比西方更加严重。尤其是近年的旅游开发,更加加重了古建筑的防火任务。
在中国古代主要有以下防火措施:
1、加高山墙做成马头墙或观音兜的形状,形成封火墙,阻止相邻两栋建筑串联起火;
马头墙
2、在文物建筑中设置水池、水井、大缸,便于发现火源时及时消除;
3、设置专人提醒,如打更人会提醒“小心火烛”;
4、设置有避火寓意的装饰,如鸱吻,等等。
目前我国在文物建筑防火领域没有突破性进展。有些地方一度想把古建筑的防火纳入城市消防体系,实验下来,作用不明显。城市消防体系中的喷淋与烟感系统在古建筑中并不适用,一般喷淋的角度是自上而下或从侧面喷水,这对木构件大面积着火作用不大。由于文物建筑大多密闭性较差,烟感也难以发挥作用。且消防体系的安装对古建筑的铺装地面、墙体,甚至主体构架都会产生一定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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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吴立群
- 最后更新: 2019-04-18 09: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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