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外滩大会科技展区，绿色元素随处可见，有蚂蚁森林的照片，有绿色计算链路模拟，甚至还有一片“农田”。坐在外滩大会论坛现场，关于安全、隐私、伦理的内容，也是炙手可热的话题。

这些细节其实都指向了本届外滩大会的主题——“科技，创造可持续未来”。

这一主题的设置颇具现实意义。传统工业文明与自然资源供给、生态环境承载的矛盾还未解决，科技的不断发展，似乎也开始给全世界带来一定隐患。如何让科技促进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如何让AI能够安全为我所用，如何消除数字鸿沟，带来可持续的未来，在这届大会上被广泛探讨。

合力面对全球性问题

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估算，2020年至2030年间，每年需要投入的气候投资要比现有投资高出3至6倍。同时，全球生物多样性资金缺口预计到2030年将达到6000至8250亿美元。到2050年，可能会更多。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金融科技可以提供一种前景广阔甚至必不可少的解决方案。”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主席拉赞·穆巴拉克在外滩大会上指出，金融科技不仅能帮助填补融资缺口，它对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以及扭转生物多样性损失的努力至关重要。利用区块链技术，金融科技还可以促进碳排放和生物多样性信用交易市场的透明和安全，以及可持续产品的溯源。

实际上，外滩大会现场，相关科技已经有所展示——蚂蚁链与合作伙伴共建的绿色能源产业协作网络，融合了区块链和物联网技术，打通了电源、电网、负荷、储能各环节信息，助力产业上下游信任协作和价值交换。

科技能够推进可持续，但人们开始发现，科技本身也在制造一些问题。

当前，人类正处在数据爆炸的时代。据统计，人类历史上90%的数据是在过去几年间产生，50%在短短两年内生成。

但每一次数据的调用，都会带来一定量的碳排放。通俗来说，这是因为数据中心里有很多台电脑，每一次运算都会产生电力消耗，碳排放由此而来。根据谷歌测算，在1000个英伟达V100 GPU上训练OpenAI GPT-3大模型，需要14.8天，在数据中心PUE（电能利用效率）为1.1条件下，总能耗达到1287MWh，而大家耳熟能详的ChatGPT，需要在大约1万个GPU上运行。

算力需求带来的能耗暴涨，会不会成为可持续发展的阻碍？人们把绿色计算，当作破题之道。

建设绿色低碳的算力产业链，需要来自算力行业上中下游的密切合作，包括数据中心云厂商、数据中心硬件设备厂商和数据中心使用方共同构建端到端的绿色算力，才能更大程度地实现整体的节能减排效果。

在本届外滩大会，已经能够看到这一生态形成的可能。从顶层设计到产业链上的不同角色，各行各业对绿色计算表现出共同的决心和信心。

政策层面，上海通信管理局副局长贺丰提及，上海市正围绕“算力浦江行动计划”展开绿色算力相关工作，并建议加快绿色计算关键技术研发，提升数据中心资源利用率；加快数据中心的标准化度量和界定；加深产业协同，共筑绿色计算新生态。

硬件层面，行业通过架构升级、降低数据中心能耗等措施获得了显著成果。中国移动研究院副院长段晓东介绍，中国移动从“新互联、新算效、新存储、新平台、新节能”五大核心方面打造了新型智算中心，“面向智能算力爆发，需要通过开放、协作、普惠、共赢的方式构建算力网络，推动在未来智算时代构建更好的绿色节能算力基础”。

经中环联合认证中心（CEC）测算，在2022年双11期间，蚂蚁集团通过“绿色计算”技术节省153.8万度电，可供一盏普通节能灯使用1亿5千万小时；减排947吨二氧化碳当量，约等于79000棵树的年碳吸存量。蚂蚁集团首席技术官、平台技术事业群总裁何征宇表示，蚂蚁集团形成了低碳算力选择、全局资源调度优化、工作负载优化、绿色监测评估四大核心能力，这将为智算时代的绿色计算提供“度量衡”。

安全研究刻不容缓

AI教父杰弗里·辛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AI会聪明到威胁人类，但我没有解决方案。”

作为当代最具代表性的科技，AI这一隐忧由来已久。早在1942年，阿西莫夫在其科幻小说中提出“机器人三大定律”，规定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除非违背第一定律，否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除非违背第一或第二定律，否则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在当时，世界上甚至只有一台只能用于展示的机器人。

到了2023年，曾经存在于科幻小说的安全风险似乎已经来到眼前。“AI安全风险已经从未来挑战变成需要政、产、学、研共同应对的眼前威胁。”云安全联盟大中华区主席李雨航院士直言。

事实上，正如AI的应用范围是千行百业，安全隐患也不仅限于隐私，而是存在于从数据到算法到模型应用的AI全生命周期的各关键节点中。

“我们面临的挑战是非常复杂、非常多方面的，AI安全的研究刻不容缓。”蚂蚁集团机器智能部总经理、安全实验室首席科学家王维强举例，这些挑战包括数据投毒、数据泄露、以及数据有偏带来的模型漏洞、算法偏见等问题，还包括了大模型的幻觉，以及深度伪造恶意利用等。

“设计汽车的时候，首先要考虑的是刹车。如果刹车不灵，速度再高也是危险的。”上海交通大学教授李仁涵说，对人工智能来说，规则就是刹车片。由于人工智能的“拟人化”，对人工智能的要求也需要像对人的要求一样，才能和谐相处。

中国科学技术研究所副所长程学旗也表示，未来对于算法、人工智能的安全与伦理问题，需要技术治理和社会治理同步推进。“从技术治理来讲就是自动化、常态化，社会治理是标准化、体系化。”

这样的推进正在进行。外滩大会上，世界权威国际产业组织“云安全联盟”（CSA）大中华区宣布成立“AI安全工作组”，中国电信、蚂蚁集团、华为、百度、火山引擎、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国家金融测评中心等30余家机构成为首批发起单位。该组织致力于共同解决AI技术快速发展所带来的安全难题。

AI安全工作组将聚焦人工智能突出的安全风险问题，输出人工智能内生安全、衍生安全、助力安全等领域的白皮书、产业知识图谱、团体标准、系统框架、解决方案等，为整个行业提供一个清晰、系统的AI安全研究框架。

此外，外滩大会还发布了行业首个平台生态数据安全标准，启动了大模型伦理共建计划……

更多的努力正在进行中。正如李宇航所言，发展与安全是数字经济前进的双轮，研发既不能因噎废食，也不能坐视安全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