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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权势型性犯罪,受害者如何“自救”?
最后更新: 2021-07-23 10:45:19(三)对犯罪者保持“洁身自好”的态度
实际上,在韦恩斯坦案中,检方就海莉和曼恩的受害经历,都曾对韦恩斯坦提起了一级强奸,但陪审团只针对海莉案对韦恩斯坦进行了一级强奸定罪,对曼恩案则只进行了三级强奸定罪,[10]原因在于,除了“经期口交”这个铁杆证据外,海莉还有着拒绝与韦恩斯坦发生边缘性行为的先例,[11]且自始至终,在与韦恩斯坦的交流中,海莉一直在使用与工作相关的、礼貌的敬语和祝词。
Variety报道截图
相反,曼恩不仅长期与韦恩斯坦保持了稳定的性关系,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各式各样的调情[12];不乏“二女一男三人行”[13]等常人看来有违世俗观念的性经历;曼恩在建立这段稳定的性关系时,明知韦恩斯坦已经结婚[14];曼恩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韦恩斯坦在这次性行为过程中对其使用过暴力或胁迫(甚至包括自己后来的男友);在有了新男友(2014年[15])之后仍将和韦恩斯坦的性关系维持到了2016年[16]……因此,针对韦恩斯坦对曼恩犯下了一级强奸的起诉,陪审团实在找不到相关的证据和理由来对其定罪。
这也是值得我国的权势型性犯罪的受害者注意的。
虽然近年来国内互联网上兴起了一股“四年级老大姐说是强奸就是强奸”的诡异风气,动辄声称“强奸的定罪应当以女性的绝对意志为基础,强奸不强奸女性说了算,哪怕上一秒同意下一秒没同意就是男人强奸”等等,但无论是检察机关还是人民法院,都绝不可能以这种煽动对立的网文作为刑事案件侦查、起诉、审判的依据。
在现实生活中,特别是针对没有暴力或明确的胁迫的存在的性犯罪,司法机关都是会将“当事人之间是否建立了亲密关系”作为重要的证据的。因此,如果受害者认定对方是犯罪者,就不要和对方事后“甜甜蜜蜜”,即使有交流,这些交流也应以工作等为限。
综上所述,当受害者遭受到权势型性犯罪时,应当做到:
1.第一时间保留证据并报警;
2.即使因为惧怕未能做到第一时间保留证据并报警,也应尽可能尽快通知至亲,让其了解事件经过;
3.在体液等证据已经消失的情况下,尽可能收集聊天记录、交通记录、酒店出入记录等间接证据,证明性犯罪事实确实存在;
4.尽快向犯罪嫌疑人表明自身受到其犯罪伤害的明确态度,切忌对其继续发送暧昧甚至公然调情的语言;
5.克服恐惧,详细地还原犯罪事件的流程经过,特别是细节环境等。
四、写给男性:如何避免“权势型性犯罪”诬告
看到本文者,除了权势型性犯罪的受害者女性,可能也包括担心自己被别有用心者通过性行为诬告、陷害的男性。针对这些男性的担忧,笔者也有如下建议:
(一)正确理解“知名加拿大华人解约”事件
首先,请不要对知名加拿大华人被一系列合作品牌抛弃的事实产生误解,更不要以为“有人发几个带图片的微博,什么证据都没有,我就得进去了”。实际上,知名加拿大华人之所以会被品牌方抛弃,与刑事案件并无关系,只是民事合同纠纷而已。
无论某些人及其受众群体,想要把“明星睡粉是福利”“明星睡粉是活菩萨”之类的观点传播得多远多深,并试图制造出一种所谓“明星上你是你赚了,不要叽叽歪歪”的“价值理念”时,在绝大多数中国人心中,越轨性行为(其并不属于犯罪)——包括但不限于滥交、与已婚者通奸、“多人运动”等等,仍然是绝不可被容忍的“道德垃圾”。
有这样行为的代言人,会给被代言的企业品牌造成消极的影响。因此,负责的娱乐产业律师(至少笔者如此),一般都会在撰写代言合同时,将代言人进行的越轨性行为作为代言人的严重违约情形写入合同,并因此赋予被代言企业单方解约权。
所以,知名加拿大华人被解约,与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刑事审判、定罪入狱”等并无直接关联,请各位男性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勿再以讹传讹,动辄声称知名加拿大华人要“进去了”。
(二)尊重与自己拥有亲密关系的女性
对于和自己建立了亲密关系的女性,请对其保持尊重,特别是尊重女性对性行为的要求。对于亲密的性行为,应当“商量着来”。当女性感到不适时,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强行要求对方与自己发生性行为;养成使用避孕套的习惯,于人于己都是件好事——要知道女性比男性远容易成为不洁性行为的受害者(典例是意外怀孕,也包括未清洁导致的感染等)。
(三)拒绝快餐式性行为
如果你真的担心自己被“仙人跳”,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拒绝通奸、一夜情、滥交等单纯为了寻求刺激的快餐式性行为。实际上,快餐式性行为正是绝大多数被“仙人跳”的男性朋友们唯一踩过的坑。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类性行为,请留足足够多对自己有利的、对方同意此类快餐式性行为的证据。
五、结语
以强奸为代表的违反性自由权的性犯罪,一直是我国司法审判领域的基本工作原则和绝对工作重点。但无论严厉打击犯罪的信念有多么的坚定,其都不可能动摇我国的治国之本——依法治国,以及依法治国在刑事诉讼领域的基本体现之一无罪推定(疑罪从无)。
无论笔者对各方提出如何详尽的意见和建议,最终,相关的启示都需要落实在具体的司法工作中。而上述启示的实践,离不开人民法院在审判过程中对“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坚持。
在司法审判的过程中,人民法院应始终坚持和贯彻严厉打击犯罪原则和无罪推定、疑罪从无原则相结合,“既不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我国的司法审判走上欧美日韩等国司法审判中走过的“反复横跳”的“老路”,中国人才能大胆地向全世界宣称——我们既不会容忍《熔炉》,也不会放纵《狩猎》。
这两种现象都应当是我国在司法审判中予以避免的
注释:
[1] 张明楷:《刑法学》,法律出版社2011年版,第779页。
[2] 需要指出,“rape”一词在我国多被翻译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的“强奸”,但其含义与我国刑法中的“强奸”一词有所不同(其包括我国刑法中的部分“猥亵”行为)。根据《纽约州刑事法律》第130.25、130.35条,“rape”一词包含“性交”(sex intercourse),而根据同法第130.00条,“性交”“具有最普遍的含义”,包括口交行为(包括口与阴茎、口与肛门、或口与外阴或阴道的接触)和肛交行为(人与人之间由阴茎和肛门接触构成的行为),与此相对的是,我国刑法中的“强奸”目前只包括阴茎性交行为。
[3] Eric Levenson, Lauren del Valle and Sonia Moghe, Harvey Weinstein sentenced to 23 years in prison after addressing his accusers in court, https://edition.cnn.com/2020/03/11/us/harvey-weinstein-sentence/index.html.
[4] Jan Ransom, Sharon Otterman and Laura Dimon, Why the Weinstein Jury Decided to Convict: Inside the Deliberations,https://www.nytimes.com/2020/03/02/nyregion/weinstein-verdict-jury.html.
[5] 该两点见Trial Transcript of PEOPLE OF THE STATE OF NEW YORK vs. HARVEY WEINSTEIN:1800. 若无额外说明,下文中Trial Transcript of PEOPLE OF THE STATE OF NEW YORK vs. HARVEY WEINSTEIN将全部使用“T”来代替。
[6] T: 3459-60.
[7] T: 1800.
[8] T: 2224, 2345.
[9] T: 2224-5, 2427, 2449, 3320, 3324, 2344.
[10] 根据《纽约州刑事法律》第130.25条和第130.35条,一级强奸以暴力胁迫为前提,三级强奸不以此为前提,只需要“未经同意”即可成立。
[11] T: 1557-59.
[12] T: 2394, 3301, 3303,3334.
[13] T: 2315-2316,2246-8, 3349.
[14] T: 2233.
[15] T: 2634-2635.
[16] T: 2299, 24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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