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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与中国相比,越南经济发展的上限与下限
关键字: 越南越南经济东南亚劳动力越南革新开放越南制造业最近两年世界经济包括中国经济碰到了一些问题,增长率普遍下滑。因为大宗商品原材料价格大幅下跌,一些国家甚至陷入经济危机。巴西之前显得势头不错,连续申办成了世界杯与奥运会,但是2014年经济增长0.15%,2015年衰退4.08%,碰上了“百年不遇”的萧条。委内瑞拉就直接经济崩溃了,名列2015年全球最悲惨经济体之首。就在前几天,蒙古宣布进入“深度经济危机状态”,无法支付财政工资和政府各部门运营成本。
在这个背景下,越南的经济增长就显得很有亮点。2014年越南经济增长率5.98%,高于2013年的5.42%和2012年的5.25%。2015年经济增长率进一步提升至6.68%,高于目标值。在世界经济增长转为向下的这几年,越南经济增长率反而逐渐爬升。2016年8月最新一期的《经济学人》就隆重将越南推为亚洲另一个高速发展的经济体,希望越南可以实现韩国这样的高速经济增长。德勤推出的《2016全球制造业竞争力指数》报告也将越南列为很有希望的“强力五国”之一(另四个为印度、印度尼西亚、泰国、马来西亚),并且预测越南的制造业竞争力排名将从2016年的18位上升至2020年的第12位。
(注:摘自德勤《2016年全球制造业竞争力指数》。原表中有40个国家,后面还有17个国家因图表大小限制未列出)
《经济学人》或者《制造业竞争力指数》对越南经济的介绍比较简单。就是提了过去越南的经济增长率不错,1990年以来仅次于中国,然后说了对外开放贸易之类的基本面,没有多少深入分析,感觉比较虚。本文对越南经济的发展动力与前景进行较深入的分析,指出越南经济过去20多年增长率较高是因为历史原因基数太低,高速发展的动力是外资主导的外贸产业,其经济的发展上限是马来西亚的水平,下限是泰国的水平。
二战中越南是法国殖民地。1940年日本攻入越南,由于这时法国维希政府已经向希特勒投降,就和日本签条约转让了殖民权力,日本法国联合对越南残酷压榨。二战结束后,越南又在中国帮助下抗法。法国人不行了,美国人又介入,北越南越分裂,战争越打越残酷。1970年代美国退了,越南又投靠苏联,入侵柬埔寨,中国发动了对越自卫反击惩罚战争。中越冲突一直持续到80年代后期。几十年来大仗小仗打个没完,越南国家小,受影响太大,客观上来说没法搞经济。1980年代是越南经济的最低点,人均GDP不到一百美元,是全球最穷的国家之一。一直打仗是运气不好,前期主要是日本、法国、美国等帝国主义国家的罪恶。后面和中国闹翻,越南要负主要责任,1990年越南主要领导人阮文灵、杜梅、范文同等人在成都与江泽民、李鹏会见,相当于承认了错误。
其实按越南人的基本素质,不至于搞成全球最落后,是战争苦难太深。1986年越南学习中国搞了“革新开放”,算是走上了正途。越南其实和中国非常像,不少政策文件都是直接从中国抄的,免费学了很多宝贵经验。越南的改革也搞了近30年,时间不短了,确实有不小成效。《经济学人》说1990年以后越南经济增长仅次于中国,从数据上是说得通的,年增长率经常有6-7%。2015年越南人均GDP达到2100美元,超过印度的1600美元,相当于中国的四分之一略多,终于引起了注意。《经济学人》甚至称越南为“中等收入国家”。
越南是一个世俗化的国家,宗教问题的困扰相对少。主体民族是京族,占总人口86%,民族冲突问题不大。
在各发展中国家,越南人基础教育不错,也算是比较勤劳的。越南女人又更勤劳一些,管理也容易些,工资成本又低,在工厂里算是较好的劳动力。
而且越共执政比较稳定,没有执政党更替问题,没有发生革命。这些特点西方舆论不会正面提,但实际是有利于经济发展的,和中国非常相似。越南能实现30年这样长期的经济增长,这些基本面是有力保证。如果拿越南和印度比较,可以说印度这些基本面都不如越南。从人均GDP的角度来看,越南已经追上了印度,今后会逐渐拉大和印度的差距。当然印度的人口要多得多,是一个“大陆级”的经济大国,这越南比不了。
越南政府大力引进外资建工厂,投资环境较为稳定,在各国中有一些政策优势,干扰较少。因此,外资在越南加大投资慢慢成为一个趋势,成效确实不错。要注意,以上这些描述都不是和中国比,中国在相同的发展阶段时,各方面都做到了极致,劳动力素质、勤劳、成本、引资力度、配套,没有国家可以相比。除掉中国来说,感觉越南是最好的选择了。
在全球化时代,几乎所有产业的工厂会先想到在中国搞生产,全球销售。由于种种原因,也会有一些公司考虑其它国家。如“中国+1”战略,不能把产能都放在中国,要分散风险,或者中国人工成本急剧上升,或者像台湾搞“南进”那样出于政治考虑。那么越南是一个相对不错的选择,国土都离海不远利于海运,离中国也近,从中国搬过去都容易些。
和中国差不多,越南也是南北差异明显,两个大城市河内、胡志明市就像北京、上海。外资也分成南北两块,北部是韩国为主,南部是日本、台湾为主。中资南部北部都有过去做配套的。这些年越南的发展,三星公司有很大的贡献。三星把三分之一的产能放到了越南,三星工厂占到越南总出口额的18%。越南北部一半的出口增长靠三星,99%的电子产品出口是三星产品。
三星的越南工厂
2015年越南的进出口贸易额3277.6亿美元,同比增长10%,延续了2014年增长12.9%的势头。在世界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这是非常好的增长数字,中国2014年进出口贸易额仅增长3.4%,2015年下降7%。越南的人均贸易额已经超过了中国,而且越南人口有9000万并不少,排名世界第13。越南2015年的进出口贸易额,相当于中国1998年的水平,对越南来说是很大的数字了。印度2015年进出口贸易额6590亿美元,同比下降16.1%,总额只有越南的2倍。越南这两年的经济形势还不错,和高速增长的进出口贸易关系很大。越南甚至有了一点贸易顺差,2014年顺差20亿美元,2015年逆差32亿美元也不大。因此越南的汇率也比较稳定,对人民币还升值了,发展中国家这两年普遍汇率大跌。所以从进出口方面的情况来看,越南发展得相当不错。
由于有不少外资工厂,越南人到工厂里就业有不少机会。据说外资工厂普通员工月收入约相当于1200-1500人民币,还可以了,确实可以算摸到“中等收入”的边。越南有4500万辆摩托车,是最流行的出行方式,约三分之一人口使用智能手机,这些指标都相当不低了。相比之下,印度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口有智能手机。
越南人特爱喝咖啡,像中国人爱喝茶一样,街边非常多供应咖啡的店铺和小摊,随时可以坐下来喝两口悠闲聊天。我认为虽然越南和印度的人均GDP水平差不多,但生活水平要好不少,越南更接近中国,印度还是生活条件恶劣的下层穷人太多。越南人均寿命73岁,接近中国的76岁,比印度的65岁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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