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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阿克苏:治沙三十载,年年植树年年荒的地方终于成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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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处的春风是绿色带着花香,阿克苏的春风却是黄色夹着风沙”
3月的阿克苏,依然春寒料峭。
正值早高峰,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路旁,金丝垂柳正待吐新芽,赶时髦的姑娘,已经换上了应季新装。行走在塔北路街头,市民丁长荣不禁向记者感慨:“过去的春天,可不敢就这样出门啊!”
“记得那会,风一来,沙借风势,风借沙威,整个城市顿时变得昏天黑地,一米开外,人们都无法看清对方。白天在屋里都要点灯,不戴口罩、头巾就无法出门。家家户户最繁重的家务活就是洗衣服,三桶水都洗不干净一件衬衣。”风沙的威力,丁长荣记忆犹新,“有一回,我和几个小伙伴骑着自行车出去玩。骑到塔北路时,突然刮起风来,铺天盖地的沙子就过来了。我们根本睁不开眼,全被风吹倒了,等爬起来时,好不容易才找到自行车。”
另一场令丁长荣一直心有余悸的风沙,也是在3月。
“那时我刚参加工作,正从城区开车往温宿县方向走。快出城时风沙起来了,立时就把我开的油罐车的篷布掀翻,车也没法开了,只好停在路旁等风小点再走。”在风沙里,汽车犹如暴风雨中海上的一叶扁舟,任凭摆布。尽管车窗玻璃全摇起来了,沙子还是一捧一捧地往驾驶室里钻,后来沙子混合着小石头把挡风玻璃打碎了,丁长荣只好用衣服蒙住头。上了路,他发现行驶在路上的汽车,几乎都是红色和灰白色。原来,风沙把汽车油漆全都刮掉了,裸露出铁皮的原色。
对于老阿克苏人来说,类似这样的场景,已记不清有多少回了。那时的他们只能皱着眉头苦笑:“别处的春风是绿色带着花香,阿克苏的春风却是黄色夹着风沙。”
追根溯源,风沙虽起始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但真正影响城区和温宿县人民生活的,却主要来自柯柯牙。
柯柯牙,位于阿克苏城区东北部,这片大荒原维吾尔语意为“青色悬崖”,却和青色毫无关系。
年复一年的风沙扑咬,这里土壤瘠薄,沟壑纵横,就像狼群啃噬后的骨骸残肢。
想要在柯柯牙绿化固沙,可不是单单种树这么简单。
《温宿县志》记载,清朝末年,当地贵族想在这里广植花木,营建夏宫。为此专门从吐鲁番聘请了工匠,前来开凿坎儿井、穿引地下水,耗资甚巨却效果不彰,只遗留下几处残破的坎儿井。
民国时期,地方官员也曾尝试在柯柯牙垦荒造林,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也没种活几棵树,后来也只好宣告失败,春天种植的树木被晒成了秋天的干柴。
“年年植树年年荒,年年植树老地方。”这是当时在阿克苏流行的一个顺口溜。
难道伴着风沙生活,是阿克苏人难以摆脱的宿命?
难忘的灰色
“如果有人去堵风口,不要说柯柯牙能种树,就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也能变江南”
会议开崩了。
何俊英抓起电话直拨地委书记、绿化工程总指挥颉富平的办公室,没有人接。他把快燃尽的烟头猛吸一口,甩进烟灰缸,大步走出门来。
“地委!”何俊英拉开车门。
小车携沙卷尘而去。
这是1986年6月的一个下午,地区交通处办公楼二楼会议室,柯柯牙绿化工程指挥部正在这里召开会议。
会上,何俊英抛出一个方案:秋季在柯柯牙三毛以西区域种植3000亩防风林。
大家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第一个跳起来发言的,是林业处处长毕可显,“要知道这里是风口,一过深秋,西北风就挟着寒流长驱直入,树苗种下还等不及喘口气,就会被风吹倒、吹干。3000亩的树苗难不成当柴烧?!”
“我们面对的是重盐碱土壤。别看上面是浮土,里面都板结了,光平整土地、开挖树坑都将耗时费力、事倍功半。要我看,前景不容乐观。”另一位干部附和道。
“老毕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我看还是可以一试的。”河管处工程建设科科长闫长庚扭头望向坐在窗边的毕可显,往下说道,“这片区域是沙质土,相对来说盐碱度要轻一些。这里离大渠近,柯柯牙渠容水量能通过改造提升,从而提供稳定的灌溉供水。至于3000亩推土整地任务,我们保证按时完成。”
“放空炮!敢情种树的是俺们,又不是你们河管处。”毕可显涨红了脸,“如果有人去堵风口,不要说柯柯牙能种树,就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也能变江南。”
……
地委大院。
何俊英推开办公室门,颉富平从写字台上抬起头来,笑微微地等着他的回话。
“老毕有顾虑,成活率没法保证。”
“要对付三毛以西的风口气候,必须找到苗木抗风的技术措施。这回就是逼也得逼着他骑虎上山,拿出办法来!”
颉富平沉吟片刻,起身将案上文件叠好。
“走!”
“去哪儿?”何俊英一看手表,时针指向晚上8点。
“去工地找老毕,他一定在那里。”
“天蓝、地绿、水净,是阿克苏各族人民的迫切愿望。”当记者从阿克苏出发,来到两千里之外的乌鲁木齐谈及柯柯牙一期工程时,年逾八旬的颉富平声音有些颤抖,“无论多难,硬着头皮也得上!”当年来到阿克苏上任,他下的第一个决心,就是要带领干部群众啃下这块硬骨头。
太阳西斜,束束余晖映射在柯柯牙荒原上,呈现出亘古不变的灰色。
毕可显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放进手掌,食指在掌心间轻轻地拨拉,捏起一撮土放上舌尖。片刻,他皱起眉头,抖开手指,任由薄土从指缝间流下。沙质土瘠薄如此,不能保水保肥,何况还有利刀般的西北风,小树苗怎能招架得住?
“除了土壤、水源,最怕的还是这气候。我倒是想做风神爷,可玉皇大帝也没有封我。”
“从第一步的勘探到第一批试验性树苗的成活,多少个日日夜夜,咱们都这样过来了。”颉富平拍拍毕可显的肩膀,“我看,明天,你就去气象局查阅风口的气象资料。”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除了泡在气象局,毕可显就领着几个技术员起早贪黑,在3000亩土地上横来竖往,一个水壶,几块馍馍,先后取回了58个土壤剖面做精细的理化分析。
有了精确的科学数据和开沟种树的避风方法,如同医术精湛的老中医切准了脉,哪个地块种什么树,水与肥料的配比是多少,一项项具体实施方案在毕可显脑海里渐渐成形。
不远处,推土机、挖掘机、打埂机,昼夜不停地轰鸣喧嚣。扩建水渠、开沟平地、灌水压碱,闫长庚与河管处的同志们夜以继日地辗转在不同的工地上。飞扬的灰土下,大地的肌肤被切开,一道道深沟散发出阵阵热气。
接下来,得看依马木·麦麦提的了。
- 原标题:新疆阿克苏:治沙三十载,年年植树年年荒的地方终于成绿洲
- 责任编辑:于文凯
- 最后更新: 2018-03-30 18: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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