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观察者网 周盛明 编辑 / 高莘）

2023年10月，美国旧金山的一辆由人类驾驶的日产汽车不慎撞到了一名行人。在撞击之下，该行人被抛至通用自动驾驶子公司Cruise的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Robotaxi）的前方。

Cruise的Robotaxi碾压过该行人的身体。由于系统设定的程序，在撞击发生并停车后，这辆Robotaxi又开始执行“靠边程序”——这名被卷入车底的行人不幸被Robotaxi拖行了近6米，并身受重伤。

一时间，通用和Cruise陷入风口浪尖。同年10月，加州暂停了Cruise无人自动驾驶汽车的运营许可。同年11月，Cruise的联合创始人凯尔·沃格特（Kyle Vogt）迫于压力辞职。

2024年7月，通用宣布无限期搁置Cruise Origin自动驾驶汽车的生产。事情发展至此，通用汽车的Robotaxi业务遭遇滑铁卢。

不过，在全球车企火热角逐自动驾驶技术的大背景下，通用似乎并未完全死心——据彭博社8月12日报道，知情人士透露，通用正在回聘部分Cruise的前员工，以期重启自动驾驶汽车的开发。

一波三折的Cruise

Cruise的轨迹几乎浓缩了这一轮自动驾驶竞赛的起伏。

2013年，Cruise在旧金山创立，2016年被通用收至麾下，并迅速成为集团押注自动驾驶的“核心资产”。

资金和资源也随之不断加码——软银愿景基金投入22.5亿美元，本田承诺12年累计27.5亿美元，2021年微软等再投逾20亿美元，估值从146亿美元走到约300亿美元区间。通用曾披露，对Cruise的累计投入已超过100亿美元。

在这些数字背后，其实暗藏着通用的野心——通用曾提出到2030年集团营收翻番的目标，而Cruise则被视为重要支撑之一。

但是2023年10月的事故为高歌猛进的故事按下了暂停键。在监管压力之外，Cruise的人事层面震动不断。2023年年底，Cruise宣布裁员约24%，涉及约900人。

2024年年底，通用宣布不再继续为Cruise的Robotaxi业务提供资金，并将Cruise并入集团以推进面向乘用车的自动/辅助驾驶。

与此同时，2025年2月，彭博社报道称Cruise继续裁员近50%，涉及约1000名员工。此外，Cruise的新CEO马克·惠滕（Marc Whitten）也在上任7个月后宣布离职。

回看Cruise发展的这十余年，从明星业务、资本涌入到被事故按下暂停键，从志在落地Robotaxi到战略收缩，通用的困境也给所有车企提供了一个参照：当自动驾驶走出实验室、走上城市道路，技术、监管、商业三条线必须同频。

不过，从目前来看，通用对自动驾驶的野心并未褪去。在特斯拉等竞争对手的自动驾驶技术快速迭代、全球消费者对高阶辅助驾驶功能越发看重的背景下，通用试图通过战略调整来重振旗鼓。

通用，不愿放弃自动驾驶

从通用的一系列调整来看，其已经不再押注Robotaxi，而是把重心拉回到面向乘用车、面向个人消费者的自动驾驶能力上。

据彭博社报道，今年5月，通用任命斯特林·安德森（Sterling Anderson）出任集团执行副总裁、首席产品官，由其统筹整车产品和软件路线。

据悉，斯特林·安德森曾任特斯拉Model X、特斯拉辅助驾驶Autopilot的负责人。此后，斯特林·安德森与他人共同创立自动驾驶卡车公司Aurora Innovation。

彭博社报道称，今年8月，通用正在寻求返聘部分Cruise业务的前员工。知情人士透露，此次项目的重点将是面向个人使用的自动驾驶汽车，而非Robotaxi。

根据通用的规划，该项目的第一个目标是在有驾驶员的前提下，开发实现“无需手握方向盘、无需注视道路”的自动驾驶功能；最终目标是打造无人驾驶汽车。

通用汽车CEO玛丽·博拉（Mary Barra）也在此前的二季度财报电话会上明确了该业务的优先级。据悉，她将自动驾驶技术、扩大公司在美国本土供应链，以及电池创新并列为“明确的优先事项”。

以通用为鉴

通用汽车的战略调整其实不难理解。第一，法规和监管严苛、周期更长的Robotaxi通常需要远高于乘用车的传感器方案，资金压力更大且盈利遥遥无期。

第二，通用面临的竞争压力已经摆到台面上。

同为美国车企的特斯拉的高阶辅助驾驶技术FSD加速迭代，软件付费订阅的模式正在改变海外用户的消费习惯，同时消费者对于城区、高速领航功能的关注度与日俱增。

这也意味着，如果通用迟迟无法在用户端推出具有竞争力的高阶辅助驾驶技术，其将在用户心智和数据规模上会双双落后。

而从乘用车入手，依靠高阶辅助驾驶技术增加现有车型的竞争力，同时搜集数据进行模型的训练，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更加健康的商业模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通用可以轻装上阵。Robotaxi和乘用车辅助驾驶技术的开发流程区别较大，此外，作为一个全球化企业，通用还面临着模型出海、数据隐私等挑战。

不过，自动驾驶是未来出行领域绕不开的技术，这已经成为了全球汽车产业的一个共识。以通用为鉴，车企真正需要的其实是穿破资本泡沫、脚踏实地对待技术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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