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赢得未来

■郑润良

2015年，刘慈欣的《三体》赢得第73届“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这个奖项在世界科幻文学界的分量堪比诺贝尔文学奖，因而引发了世界范围的瞩目，并在国内掀起了一轮科幻文学热潮。《三体》所描绘的战争主体已经从地球上的族群、国家，扩展至不同星球、不同发展程度的文明，这样一部蕴涵高度思辨性和想象力的长篇小说又会给当下的军旅文学创作带来怎样的启示呢？

世界科幻协会给这部小说的颁奖词是 ：“《三体》三部曲气势恢宏，构思奇丽，想象丰富，笔触真切，无疑是中国科幻文学的里程碑之作，将亚洲科幻推上了世界的高度……”而刘慈欣在创作谈中如是说：“我作为一个科幻迷，在这么长的岁月之间，我自然有一个自己的想象世界，我想带尽可能多的人到我的想象世界里面去游览，把自己的想象展示给别人，这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 可以说，刘慈欣正是凭借着奇崛瑰丽的想象力征服了评委和读者。

作家、学者格非认为：“文学超越直接描摹的地方就在于它有往前看和往后看的视角，往前是一种想象力，往后意味着一种冷静的观察力，试图看清曾经走过的路。”对于当下的军旅文学创作而言，往前看与想象力重建尤为关键。刘慈欣曾坦言《三体》的获奖与西方对中国人未来观的关注有很大关系，这无疑取决于近年来中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的稳步上升。中国的一举一动在国际战略格局中越来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具有前瞻意识的西方专家已经成立专门机构研究中国人的未来观，体现未来想象的中国文学作品因此成为他们关注的对象。在我看来，这正是展示中国人的全球化想象的好时机，是推进中国文化战略走出去的好平台，也是展示和塑造中国军队正面形象的好途径。

当前，中国军队正处在向强军目标迈进、加快战略转型的重要时期，新军事革命和信息化建设成果凸显，武器装备发展日新月异。中国军队在可以想见的未来将面临何种复杂局面，如何做出反应，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等问题，不仅为西方所瞩目，更是中国军人和广大人民群众所普遍关注和热切期待的焦点。这些新情况、新问题都要求军旅文学创作者必须具有宽广的视野与丰沛的想象力。

想象力尤其是关于未来的想象力从何而来呢？我想还是与作家对军旅现实生活的深入了解密不可分，与创作主体的科技素养紧密相连。《三体》中令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宇宙伦理学设想竟然与英国著名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的理论不谋而合，却比后者整整早了4年。刘慈欣多年积累的物理学、宇宙学知识之丰厚可见一斑。1995年，军旅作家乔良推出长篇小说《末日之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预见了21世纪以降、危及世界和平与安全的恐怖威胁。这种在当时看来尚属飞扬的想象力，与作者深厚的军事理论修养以及对未来战争的敏锐洞察息息相关。因此，军旅作家的想象力必须建构在对军队现实和发展大势的全方位了解的基础之上。没有现实的立足点，想象力无处起航。

21世纪以来的中国军旅文学取得了突出的成就，但正如众多论者指出的，也存在现实题材创作孱弱的痼疾，军旅作家的军事理论素养和科技知识普遍比较匮乏。军旅作家擅长在“历史的天空”中探幽烛微，习惯于在对逝去青春的回望中浅吟低唱“农家军歌”，但还缺少正面反映、深刻表现改革强军征途上我军新面貌新情况新问题的精品力作。军旅作家要想“突出重围”，军事理论和科技素养这一课不得不补。

打开视野往前看，军旅文学会在想象力的提升和题材空间的拓展中赢得广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