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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狂妄自大、煽动人心、蔑视法治”,完全是一个拉美元首!
关键字: 特朗普美国美国大选拉美可怕的遗产
粗略地看一下元首们的遗产,就能知道特朗普当上总统意味着什么。前途会是一片黑暗。元首政治是拉美最严重的疾病——他们导致政治暴力,经济衰退,在现今的民主体制中遗留下专制的影子。不奇怪的是,许多拉美人面对“特朗普主义”,持一种混杂着理解和担心的情绪。“墨西哥和拉丁美洲很多人都在担心,”墨西哥前外长加斯达涅达向《华尔街日报》说道。“不只是特朗普说话的内容,更重要的是他说话的腔调,我们太熟悉了,所以我们有些担心”。
1933,杜鲁西优42岁生日时发行的邮票
几乎所有拉美元首都特别喜欢民族主义,尤其是杜鲁西优,他身上体现了一种极端排外、种族主义的特质。可怕的是,特朗普也具有这个特质。1937年,杜鲁西优为了阻止海地移民进入多米尼加共和国,实施了一个多米尼加和海地边境“多米尼加化”的计划。这个计划利用了多米尼加人对“海地化”的恐惧心理,他们害怕海地人——一个以黑皮肤为主的种族,会将多米尼加共和国混种族的基因池染黑。杜鲁西优自己鼓励这种恐惧心理,他将自己的肤色变白来掩盖自己混种的背景,同时,他还从欧洲找来移民——尤其是逃脱法西斯的犹太人和受内战迫害的西班牙人。这些政策成功塑造了恐外的氛围,使得之后的大屠杀——大约20000名海地人死于非命——成为可能。为了掩藏他和这场屠杀的关系,也受到美国政府的鼓励,杜鲁西优囚禁了暴行的一些变节者,给海地政府75万美元,以赔偿他所说的“边境冲突”。
拉美看上去持久的经济危机也大多由元首们那种鼓吹隔离和保护主义的民族经济策略引起。虽然这种策略远远超过了特朗普至今为止展现的能力,但阿根廷平民主义遗留下的无法抹去的遗产,告诉我们要保持谨惕。不论直接还是非直接地,阿根廷从大萧条开始的显著的经济衰退(主要指标是人均收入水平,阿根廷曾经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绝对植根于裴隆的平民主义政策。不论称裴隆的经济计划为“法西斯主义”、“社团主义”和“右翼平民主义”,它都强调将所有工业部门民族化,提高经济统治力度(他整个买下了英国人的国家铁路系统),保护当地公司不受外来竞争影响,限制工会罢工以此来要求普及健康保险、免费教育和带薪假期。这些政策削弱了国家经济的竞争力,阻止一个多元化、以出口为导向的经济体,并且使得政府(而非市场)成为社会的经济主体。
也许最坏的一点是,元首统治严重导致专制主义和民主之间的界限模糊,这种模糊在当代拉美政治中极其普遍,也在特朗普的一些政治提议中有所体现。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专制和民主的混合,使得元首统治不仅能够存活下来,甚至还能在席卷拉美的民主转型背景下生生不息。这个混合导致出现了一系列帝制总统,比起宪制政府,这种统治似乎和君主统治更为相似。
梅内姆是1989年到1999年间阿根廷的总统。他有意识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老派的阿根廷元首形象,从胡须、性功能、对高卓文化的喜爱一直到他的言行,都是如此。1994年,他召开了宪制大会,来更改限制阿根廷总统连任的宪法条例,这样他便能够再次连任。梅内姆击败反对派,干净利落地赢得了那场战争。1999年,他的第二任期结束,他第二次试图修改宪法以再次连任,却失败了。随意修改宪法的这种做法,导致阿根廷法治的缺失,也成为了阿根廷清除专制影响的阻碍。
藤森在1990年以一个彻头彻尾的政治局外者身份当上秘鲁总统(他之前毫无政治经验,也因为他的日本裔身份和秘鲁的大多数人联系不甚紧密),他毫不畏缩地在1992年开展一场“自我政变”,暂时关闭了秘鲁国会,以此用军队力量打击左翼组织图帕克·阿玛鲁和毛派光辉道路——一个恐怖组织。滕森镇压了反叛,但代价是开启了一场恐怖统治,最终导致数千名无辜的公民被杀害(很多是本土居民),使得公民权、政治权和人权受到严重损害。2008年,滕森终于被判反人类罪而遭到处决,这是拉美第一次处决通过民主选举出来的领袖。
查韦斯主义的受害者之一是新闻自由。查韦斯常写推特骂媒体,称记者为卑鄙的人,甚至是猪,他认为记者还造成委内瑞拉新闻纸短缺、以封住那些非政府报纸的口舌。查韦斯亲手挑的继任者马杜罗,也接着攻击言论自由,他着手对付社交媒体——社交媒体算是当时委内瑞拉人唯一批判政府的方式了。不过,这些伎俩都比不上厄瓜多尔的柯雷亚对新闻界发起的战争。2011年,柯雷亚设立了一条法律,以诽谤罪处理了反对派报纸《宇宙报》——因其一位专栏作家称柯雷亚为“独裁者”。报社的编辑和三位行政主管被判三年徒刑,报社则被罚款4000万美元。柯雷亚毁了整个报社和那些记者。
元首的迟暮?
虽然特朗普和元首之间有很多共同点,但这也并不意味着特朗普当上总统,元首统治就会自动占据整个美国。美国具有强有力的宪制传统和广泛的公民权利保护体系,这些都很可能抵制住元首政治在拉美造成的政治混乱在美国重现。比如,很难想象,特朗普如何能将1100万非法移民驱逐出境,而不违反许多州级和联邦级公民权利法律,更不用说那些持自由主义的城市必然会表达反对意见。同样,特朗普又能运用什么法律权力去阻止美国企业把生产搬到国外,或者强迫美国士兵们对ISIS犯下战争罪行呢?禁止穆斯林进入美国完全是歧视,是不可行的,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非法的——因为这种行为很可能会违反美国宪法内关于禁止推动官方宗教的某些规定。
查韦斯1998年12月18日在波哥大市中心向群众招手
但是,特朗普目前的成功的确给那些元首型的总统候选人们昭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特朗普之后,哪个想当总统的人再贬低这场竞争,也没什么关系;具有明显偏见、憎恶女人、恐外特质的候选人,也不会被取消资格;提出毫无现实意义、甚至背离文明社会的政策,也不会被踢出竞选。更让人担心的是不平等这类的结构性状况似乎正在为特朗普这样的候选人助选。这些不良状况必然会让美国政治变得更加不正常,也就更加容易让选民受到煽动者和专制主义者的蛊惑。尽管特朗普的政策极端、奇怪,数以百万的美国人仍然支持特朗普——这个事实体现了美国政治体制和价值观到底有多脆弱。
奇怪的是,即使美国人似乎受到了一个元首型人物的蛊惑,拉美人却表示他们已经受够了这种统治者。去年12月,一个保守派政治家、前布宜诺斯艾利斯市长麦克里集合了那些对基什内尔政权(从2003年至2015年,涅斯特尔和克里斯汀娜·基什内尔掌握的平民主义政权)不满的人,史无前例地击败了裴隆主义运动。 麦克里承诺推翻几十年来的平民主义政策,推进阿根廷和美国的关系,并且呼吁拉美领袖们抵抗委内瑞拉和厄瓜多尔国内权力的滥用。他会不会成功,要看时间的检验。不管怎么样,麦克里的出现给了我们一些希望——希望元首统治终将在某个国家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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