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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念斌投毒案最新进展:再度择期宣判 8年4次判死刑(图)
关键字: 疑案念斌投毒案念斌福州念斌案念斌投毒案最新进展念斌律师疑案追踪“下次开庭时间另行通知”,昨晚(6月26日)23时左右,纠缠了8年的念斌投毒案结束庭审后,审判长宣布休庭。前天,福州念斌投毒案迎来第三次二审的第二次开庭,距离去年7月第三次二审第一次开庭,福建高院中断该案的庭审已近一年。该案距离上一次开庭,已有11月之久。在过去的8年中,念斌案历经9次庭审,4次死刑判决,6次最高人民法院批准延期。最高法6次批准延期,已属史无前例。
念斌的辩护律师张燕生说,去年7月庭审结束时,审判长的用词是“择期宣判”,这一“择期”持续长达11个月。
念斌当庭指认办案人员刑讯逼供,让庭审一度达到高潮。此外,控辩双方还质证了预审录像的断点问题。在庭审现场,律师反复遭到辱骂,福建高院却称全程秩序良好。
6月24日,福州市,念斌的姐姐念建兰眼含泪水静坐车里。
念斌
庭审现场律师反复遭辱骂
这已是念斌接受的第九次庭审。这两天的庭审议程密集,均延续到晚上22点之后。念斌投毒案已反复审理八年,该案双方都渐渐失去耐心。
“你当不了警察!”“你也当不了律师!”侦查人员出庭质证时,常常与律师争得面红耳赤,答问激烈。
福建高院官方微博对此次庭审的总结是“全程秩序良好”,未提到庭审过程中辩方律师多次遭到旁听人员的辱骂,骂人者被劝出去,回来后继续骂,多次反复。
“这是我二十多年辩护经历中,遇到的最没有尊严的法庭。”念斌的辩护律师斯伟江说。
预审录像断点
律师:“为什么预审录像拿到公安部送检?”
证人:“检察院退查时要求的。”
律师:“明知道录像本身不完整,为什么不说?”
证人:“检察院没有问。”
这是律师针对本案的预审录像向侦查技术人员徐自强质证,该录像被公安部鉴定为无剪辑。但律师通过比对笔录时间却发现该录像有大段缺失,且刚好在念斌招供之前出现断点,画面上念斌从沉默到突然痛哭招供,没有任何过渡。
在以往的多次庭审中,公安部的鉴定意见证明了录像完整,但律师称,肉眼观看就可发现明显的断点。
警方对此并不否认,出现断点是因为曾中断录像,公安部未检验出断点,因为所使用的播放软件没有检验断点的功能。
“之前没人说过录像不完整,现在律师提出来,才承认作说明。”律师斯伟江说。
念斌当庭指认办案人员刑讯逼供
该案办案人员翁某的出庭,让昨天的庭审一度达到高潮。念斌始终指认,翁是对其刑讯逼供的人。
念:“我忍了这么久,就是等你出来当庭质证。”
翁:“我和你无冤无仇,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也是一名党员,保障人民安全是我的责任。”说这句话时,翁低眼看了看准备的材料。两人均情绪激动。
此次庭审将该案证据分四个部分,针对新补充的证据材料进行质证,控辩双方共出示92份证据,15名证人出庭并接受法官询问。
控辩双方分别邀请两位专家,对该案毒物鉴定报告的可靠性进行了辩论;质证了153张警方“意外发现”的数据图和大量未予说明的案发现场照片;还有不少关于警方侦查过程等方面的其它证据。
“现在看来,警方补充大量证据之后,不太可能还有新的证据提交,审判长虽没说明,下次开庭很可能就是宣判。” 念斌案附带民事诉讼代理人公孙雪说。
案件背景
2006年7月27日,福建省平潭县澳前镇澳前村发生一起中毒案,两名孩子死亡——丁云虾10岁的大儿子俞攀和8岁的女儿俞悦。
警方侦查认定系念斌投毒。该案疑点重重,引发旷日持久的审理。
2010年10月,在第三次死刑判决之后,最高法作出刑事裁定书,认为一审判决、二审裁定念斌犯投放危险物质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核准死刑,并撤销福建高院的二审裁定,发回再审。
福建高院经过重新审理,于2011年5月撤销一审判决、发回福州中院重审。2011年11月,福州中院再次判处念斌死刑。在念斌上诉一年半后,福建高院直到2013年7月4日才正式开庭二审。之后,又于2014年6月25日再次开庭审理。
昨日,念斌投毒案迎来第三次二审的第二次开庭,距离去年7月第三次二审第一次开庭,福建高院中断该案的庭审已近一年。
据早报记者了解,此次开庭,检方忽然向法院提交了大量8年来从未提交过的“新证据”,包括警方“意外发现”的毒物鉴定原始数据和中心现场照片。
去年7月,控辩双方激烈辩论4天3夜后,庭审忽然中断,一年后的此次庭审,被视为控辩双方最后摊牌的时刻:念斌,这位在高墙内生死轮回了8年的疑犯,能否等来最后的判决?
“我念斌没有投毒”
铁链拖地的声音,缓慢迟重,念斌被两个法警带着走入法庭。
像上次开庭一样,福州高院的审判人员离开处在拥挤的十字路口的福建省高院,借用坐落在远离市中心的福州中院法庭。
昨天上午不到8点,死者家属已经在福州中院门口拉起了横幅,“平潭念斌投毒案,两无辜孩子惨死,历经8年,沉冤未雪”。此前,念斌的家属也为此次庭审准备多天,双方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开庭前,法院出动20多名法警在法院门口维持秩序。开庭前,念斌家属多次申请安全通道,未得到批准。
从警方宣布念斌投毒案侦破算起,该案已历时8年,念斌8次站在法庭上,受到4次死刑判决和裁定,前三次死刑判决都因上级法院发回重审未能生效。最近一次是在2011年11月24日,最高法撤销死刑判决发回重审之后,福州中院再次判处念斌死刑,念斌继续上诉。
翻看本案卷宗,有罪判决始终以口供为核心,法院判决所列证据中,每一项证据与口供相互印证,却无法串联起来。念斌称,做有罪供述是因为遭到刑讯逼供。
去年7月,福建省高院第三次二审开庭审理此案,出庭质证的办案人员当庭承认本案证据作假,对念斌“做思想工作”之后念斌曾试图咬舌自尽。该次庭审之后法院没有宣判,而是数度延期,此后,念斌投毒案又拖延了一年。
福建高院的此次二审在历次审理中历时最长,在控辩双方持久的拉锯中,念斌的代理律师将其称为“挤牙膏式的审判”—警方从未提交完整的证据,律师提出一个疑点,警方做一个补充说明。而此次庭审,警方提交了大量此前引而不见的证据以及说明,试图解释本案的更多疑点。
“我念斌没有投毒!”在法庭上落座前,念斌一如既往喊冤。
此前的庭审中,念斌的姐姐念建兰在法警的陪同下,准备进入法庭。
“意外发现”大量新证据
庭审从昨天上午9点开始,进展得很不顺利。辩方律师的提问被死者家属的辱骂打断多次,审判长数次要求法警将死者家属带出法庭。 庭审的焦点是对该案的关键证据—理化检验报告进行质证,警方两名技侦人员和一名法医出庭,控辩双方都申请了专家证人。
警方出具了7份理化检验报告证明念斌用氟乙酸盐鼠药投毒致死亡,但这些检验报告受到辩方专家的质疑,警方对检材的送检和检验程序极不规范,按照标准,检验结论不能成立。而控方则邀请专家对这些结论进行审查,结果是,支持警方的检验结论。
上次的庭审,警方出具26张数据图支持检验报告的结论,但这些原始数据图存在“一图两用”等多重问题。此次庭审,警方将“意外发现”的153张数据图提交给检察院,称这些数据可佐证其检验结论。
这些数据图是如何被发现的,为何之前没有提交?出庭质证的福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技术处工作人员刘某称,原来用于存储数据的电脑坏了,只拷贝了其中一部分数据,在今年重新整理时,发现了这些数据。
还有没有更多数据?为何发现的只有检测出氟乙酸盐鼠药的数据图,有没有做检测排除其他毒物可能?刘某称,曾经通过检测排除过其他毒物可能,得出了数据,但目前找到的只有这些数据。
被问到其在作出该案毒物检测报告中起到什么作用,刘某称,结论是多名检测人员共同分析作出。刘某说,检测过程中没留下任何记录,检验人员讨论得出结论。
念斌的辩护律师提出,警方所用的检验方法极其混乱,方法不成熟,检验过程不规范,结果不可靠。
对于警方之前提交的数据图一图两用,根据实验室内有毒样本的检测数据对检测物作出结论,警方出具说明称,系归档失误。
昨天的庭审在控辩双方的交锋中持续到深夜,进程不到一半,判决仍需等待。
三大悬念
悬念一:检验结论涉嫌造假 是否会作为非法证据排除?
在相关物证中检出氟乙酸盐鼠药成分的司法检验结论,是本案最关键的证据,以往的历次有罪判决中,法院认定念斌使用氟乙酸盐鼠药投毒致人死亡。念斌的辩护律师张燕生称,这些检验结论所依据的数据存在造假嫌疑,应该作为非法证据予以排除。
如,警方称从案发现场水壶里的水中检测出毒物成分,但这些水却是装在矿泉水瓶里送检的,而警方在水壶上却没有检出有毒成分。操作的不规范和结果的不合理不免让人质疑,“矿泉水瓶里的水究竟是不是水壶里的水?水壶里的水倒入矿泉水瓶会不会受到污染?”
此外,该案多份检验报告中检验物送检的时间晚于检测的时间,这意味着还没有进行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今年春天,京港两地毒物检验专家曾受邀,作为辩方专家对警方的检验报告和依据的原始数据进行了论证。专家发现,检验结论所依据的数据图中,一份标示为“死者尿液样本”的数据图与另一标示为“标样”的数据图竟然来自同一样本。这意味着,从该尿液样本中得出的含有毒物成分的结论,依据是对实验室内含毒样本的检测数据。
此外,一份标示为“死者心血”的质谱图与另一标示为“死者呕吐物”的质谱图亦来自同一样本,而这一样本检测数据来源不明。
警方对专家提出的疑点并不否认,在庭前提交说明解释称,系归档失误。
“对于该案毒物检验报告的检测结果,辩方专家认为按照标准应该是未检出毒物,而控方邀请的专家对此前的检测结果予以支持,双方专家将共同出庭辩论,法院将如何对这些结果进行判定,是本案最大的焦点。”张燕生说。
悬念二:8年后发现的现场照片可靠吗?
此次开庭前的庭前会议上,张燕生要求警方对证据“关门”,出具完整的证据,因为历次庭审,警方没有提交新的证据,而是对旧证据的疑点说明补充和加强。这个要求得到了法院的允诺。
据早报记者了解,此次检方向法院提交了大量此前从未提交的证据,包括“意外发现”的153份毒物鉴定原始数据和数张现场照片。
该案毒物检验原始数据的提交曾经一波三折。“起初警方说相关数据丢失,去年7月开庭前几天才提交了26张数据图,我们发现这些数据图有很多疑点,警方这次开庭又提交了153张数据图。”张燕生告诉早报记者。
据悉,福州市公安局2014年1月6日向福州市人民检察院发函称,153张数据图,是在“整理念斌案的相关资料”时发现,可以进一步佐证原有的鉴定结论。巧合的是,去年开庭之后,平潭警方也在整理材料时发现了2006年7月27日念斌案的现场照片,并将其提交给福建省高院。
悬念三:“指引念斌翻供的明信片”从何而来?
审阅此次开庭前警方提交的新证据时,张燕生惊奇地发现,警方又找到了8年前的“新线索”。
平潭县公安局于今年1月7日向平潭县检察院发函,称2013年底平潭县公安局在工作中发现念斌收到一封明信片,指引其翻供。
福建省检察院据此线索进行调查,询问了5个2006年曾和念斌关在平潭县看守所同一监室的人,其中有两人称:念斌曾收到一张明信片,之后开始翻供,听念斌说是他姐姐念建兰写的。
一名叫念思平的证人称,念斌被关进看守所后曾向他讲述作案细节,一天半夜,念斌在一张写满字的明信片上看出了四个字—“你去翻供”。念思平称,他看到这四个字分别是四句话的首字,“藏得非常好”。不过,福建省检察院询问的其他三个证人,均表示未听说过此事,只是听念斌说过曾遭到警方的刑讯逼供。
念斌的姐姐念建兰对早报记者发誓,送明信片根本是子虚乌有,“念斌被关在看守所之后,看守所说是重大案件,不能与家人通信,每次送东西过去,管教都要仔细搜查。”
当时的看守所管教林跃峰也向福建省检察院作证说:“按照规定,未决犯可以通信,但需要内勤检查,所长把关,每个月会大检查四次,管教干部小检查一周一次,没有发现念斌收到家里的书信。”
“为什么警方在8年后才发现这个线索?是怎么发现的?”张燕生无法理解,她已经申请念思平和另外一个自称看到过明信片的证人游天富出庭质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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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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