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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扬:通过兰德的小说观察特朗普团队能发现什么?
关键字: 特朗普安·兰德西方经济学精神导师特朗普团队中美关系金钱贵族英国作家George Monbiot在他的《卫报》专栏中写道:“安·兰德的哲学体系,是二战以后人类创造出来的最丑陋的哲学:自私是美好的品质,同情心是‘非理性的’和‘破坏性的’;富人理应拥有权力,穷人活该去死。这种哲学已在现实中遭遇彻底失败。然而,在安·兰德去世30年后,它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普及和欢迎。”
这些批评,当然也有各自的道理。尤其在新自由主义革命在过去的四十年里大获全胜、左翼力量分崩离析这个大背景下来看,更是如此。
二、特朗普们像极了小说中的人物
不同于哲学思想的大杂烩,安·兰德的政治立场却绝不含糊。她所宣称的“崇拜人类”,其实并不是人类全体,而是一个极小的群体,就是她在选择“源泉”这个词做书名时所考虑的,是那些“一手的”、原生的、天才的、如同溪水的源泉一般喷涌而出的英雄人物;而不是那些“二手的”、次生的、平庸的、永远随波逐流的普通大众。
在写作中,她把这些尼采式的超人当作“理想人物”并“作为目的”来刻画,为此,她会毫不犹豫地牺牲真实和常理。而由于这些“理想人物”无不是自私自利的自由至上主义者,所以,只要涉及政治问题,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用个人主义对抗集体主义,用自由主义对抗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
下面来看看她笔下的这些“超人”、“英雄”、“理想人物”都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第一个共同点:极度自负,蔑视所有其他人。
《源泉》的开头,主人公霍华德·洛克,一位大学三年级的学生,刚刚被所在的斯坦顿理工学院的建筑学院开除。临行前,系主任与他进行了一次交谈。作者这样描写道:
(系主任:)“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这也许可以理解。可你对人们是否同意你的观点也不在乎吗?”
(洛克:)“是这样的。”
“可是这……这太荒谬了。”
“荒谬?可能吧。我说不准。”
……
系主任挪了挪坐椅。洛克让他感到不舒服。洛克的眼睛礼貌地凝视着他。系主任暗自思忖:他这样看着我并没什么不好,事实上他做得很对,这表现出了一种非常得体的专注;但唯一不妥的是他的眼里似乎没有我。
“留给你的每一个问题、每一项你必须完成的设计任务,你都是怎么对待的?”系主任接着说,“每一项作业你都是以那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做的,我不能称之为风格。它与我们一贯试图传授给你们的每一条原则都格格不入,与所有既定的艺术先例和传统背道而驰。也许你认为你是所谓的现代主义者,但你甚至根本就算不上。那叫……那完全是疯狂,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
“我不介意。”
此时的主人公才刚刚二十岁出头,而根据小说的内容,他之所以如此傲慢无礼,目空一切,把整个学院和所有老师统统不放在眼里,其实不过是因为他脑子里有一些关于建筑设计的个人想法,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古怪念头。
仅仅凭这一点点优越,作者就能让她的“理想人物”目中无人、不顾礼貌、把学院系主任贬为只能为英雄做背景人物的“二手货”。如此来看,说安·兰德内心邪恶,毫不过分。
第二个共同点:极为自恋,没有亲情观念。
在《阿特拉斯耸耸肩》(以下简称《阿》)一书中,作者的“理想人物”之一钢铁大王汉克·里尔登,在成功炼出了第一炉“里尔登合金”之后下班回家,把一枚用合金做的手镯送给了他的“抽象妻子”莉莉安。之后,兰德这样写道:
(莉莉安)她把手镯放在桌上,站起来,双手扶着里尔登的肩膀,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脸颊,说,“谢谢你,亲爱的。”
他没有动,没有朝她低下头去。
过了一阵,他转过身,脱下外套,远离其他人坐在了壁炉旁。他只觉得筋疲力尽。
他没有去听他们在说什么,隐隐地听到莉莉安在争论着什么,替他同母亲辩护着。
“我比你更了解他,”母亲在说,“汉克·里尔登对人、动物或草都没有兴趣,除非这与他或他的工作有某种联系,那才是他关心的。我尽了最大努力教他谦逊,我尝试了一辈子,还是没成功。”
他曾经让母亲不受任何限制地选择她喜欢的生活方式和地点,他一直奇怪她为什么一直坚持同他住在一起。他想,他的成功,对她并非全无意义,如果确实如此,那它就是联结他们的纽带,他唯一能够承认的纽带。如果她需要她那成功儿子家中的一块地方,他不会拒绝的。
“不可能让亨利做一个圣人,妈妈,”菲利普说,“他本来就不会的。”
“噢,可是,菲利普,你错了!”莉莉安说,“你是大错特错了!亨利具备成为圣人的一切条件,这才是麻烦。”
对话中提到的菲利普是汉克的兄弟,一个同样被归为“二手货”的背景人物。在兰德的小说中,她的主人公每一个都是这种不讲亲情、没有尊亲孝悌观念的自大狂和自恋者。相信任何一个通人情、讲常理的读者看到这些情节,都会禁不住反问这些被编造出来的主人公:你以为你是谁?
第三个共同点:极为拜金,为此不择手段。
《阿》中另一位主要的英雄人物,是铁路大王、塔格特泛陆运输公司总裁詹姆斯·塔格特的妹妹、副总裁达格妮·塔格特。她经常因为企业经营上的事与她的哥哥激烈争吵。作者借她之口这样说道:
(詹姆斯)“在我看来,这种眼光太狭窄了。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应该去帮助一个人,而不是整个国家。”
(达格妮)“我对帮助任何人都没兴趣,我想赚钱。”
“这是种不切实际的态度。自私的贪婪是过去才有的,公认的是社会的整体利益必须被放在任何一个企业——”
“你还想再兜多久的圈子来逃避这件事,吉姆?”
在另外一次争吵中,达格妮咄咄逼人地说: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意见。我不会同你、你的董事会,或者你的那些学者们去争论。你只要做一个选择,而且是现在。就说行还是不行吧。”
(詹姆斯)“这是荒唐、粗暴、专制的做法——”
“行还是不行?”
“你的问题就在这里,总是用‘是’还是‘不是’。事情从来不是那么绝对的,没有绝对的事。”
“铁轨,就是绝对的事;我们要或不要,也是。”
从这段对话中,不难看出特朗普团队的影子。把小说中的铁轨换成墨西哥边境墙或穆斯林旅游禁令,不用改变别的,态度和语气是完全一样的。
兰德小说中人物的身上,不难看出特朗普团队的影子。
而这些人对待媒体的态度,在《阿》一书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汉克的哥哥菲利普:)“你的公关做得不太好,汉克,”他说,“给新闻界的印象总是很差。”
(汉克:)“那又怎么样?”
“人家不喜欢你,汉克。”
“我从客户那里没听到任何抱怨。”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雇一个好媒介代理人,把你向大众推出。”
“为什么?我卖的是钢铁。”
“但你不能让舆论都反对你,舆论的意见,你知道——是很有分量的。”
“我不认为舆论是在反对我,而且,无论它是怎样,我觉得什么都说明不了。”
“报纸是反对你的。”
“它们有时间可以浪费,我可没有。”
“我可不喜欢,汉克,很不好。”
“什么?”
“它们写的关于你的东西。”
“它们写我什么了?”
“哦,你也清楚那一套,比如你身上带刺,你冷酷无情,你在工厂管理上独断专行,你唯一的目标就是生产钢铁和赚钱。”
“可那就是我唯一的目标。”
“但是你不应该那么说。”
“为什么不呢?我应该怎么说?”
“哦,我不知道……但你的工厂——”
“那些是我的工厂,对不对?”
“是的,不过——不过你不应该总是在这一点上大声地提醒人们……你知道现在的世道……他们认为你的态度是反社会的。”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认为。”
如果安·兰德地下有知,她看到今天的特朗普和他的团队竟然和她的小说中的人物一模一样,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现实就是这样,无论左翼学者们怎么批判她、否定她,结果证明她赢了,她笑到了最后,在她死后三十五年,连美国总统都成了她的“理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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