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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伊特·赛尔克:从一开始,这场由美国领导的反恐战争就是错的?
关键字: 反恐反恐战争恐怖袭击恐怖组织巴黎恐袭国家权力如果从个体风险预估的角度来分析恐怖主义袭击,其实它并没有特别的危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遭受恐怖主义袭击的可能性可能比出交通事故、遭遇医疗事故和去饭店感染细菌身亡的可能性还要低。但是单纯从发生几率的角度来分析恐怖主义袭击并无意义,因为恐怖主义袭击并不是针对某些人具体地展开,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影响那些未被袭击、却能旁观到这一切的人们。
我们到底能做什么?某些情况下可以同恐怖分子谈判,但前提是他们有可以谈的目标。谈判并不适用于极端伊斯兰教恐怖主义,因为关于他们想要的那种“全球圣战”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然而针对恐怖主义出现的源头却可以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一方面,恐怖主义源于动荡、危险、冲突不断的以穆斯林为主要人口的地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干预多多少少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转而采取克制的、避免直接干预和冲突的外交政策可能会减少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分子的恐怖袭击,这样他们会失去鼓动性宣传的一项根本内容,即指责西方国家的干预政策和有时被称为新殖民主义的外交政策。
极端伊斯兰教恐怖主义的另一个源头是在某种程度上失败了的融合政策,主要反映在那些被边缘化的移民子女和少数民族人群,他们参与公民生活的程度非常有限。恐怖主义也正是从这群人中寻找潜在的支持者。我们也可以把极端伊斯兰教恐怖主义看成一种有针对性的、跨国的去融合政策,他们的目的在于强化和利用西方国家中主流社会与潜在的恐怖分子阶层之间的隔阂。只有拒绝或敌视移民国政治文化的群体或阶层存在,他们的这个目的才能实现。很难讲我们对此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以法国为代表,一味地颂扬“本国的价值”成效并不明显,因为这些价值对于真正的、潜在的恐怖主义支持者来说一文不值。可能他们看上去文化程度并不高,但是他们肯定不缺对“西方价值”的了解。
“纳拉斯阵线”恐怖组织成员(资料图)
事实上极端伊斯兰教恐怖分子中不乏受过正式的高等教育的人,他们拥有大学文凭,而且明显工科专业比较多。从社会经济背景来看,他们中不少人出身中产阶级,也有些人出身于文化水平较低的弱势阶层,甚至是有轻微犯罪背景的家庭。社会经济出身如此不同,他们主要靠两点聚集在一起,第一是极端伊斯兰教的意识形态,另外他们都自认为属于共同的被凌辱而有理由使用暴力的群体。恰恰这一点是采取防恐措施的突破口,应该防止这种敌对的团体产生,主要应该从社会政策方面着手。一个社会应该具有开放的发展路径和社会流动性,应该实现机会平等和教育公平,应该防止空间上形成隔离区域,应该为所有人实现自己的人生规划提供可能性。只有这样,才能让信誓旦旦要实现的自由、平等、团结等“价值”不只成为少数人的特权。简言之:同恐怖主义作斗争不能只靠强调遇袭国家的“价值观”、强调遭到恐怖主义攻击的社会生活方式,而应该令人信服地展示这些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正当性,提高它们的合法性。普通公民的生活方式也应当向本国的少数群体开放。
本国公民也应该自信地延续自己的生活方式,保护它不受到外敌的侵害。因此,除了要摆出姿态不会屈从于恐怖势力的魅惑以外,还应当采取区域内相互协调的安全政策,针对极端伊斯兰教恐怖主义势力采取相应的抵制和防护措施。目前欧洲正在讨论加强国与国之间数据交换的政策。如果真的在整个欧洲利用电脑数据大规模追捕疑犯会导致无辜的人也被纳入政府调查的范围内,就连德国一个负责“宪法保护”的情报机构的负责人都担心这样会有损隐私保护权,看来正在酝酿中的这项政策是有些过头了。
而从德国极左组织“红军派”的案例来看,只凭加强搜捕和管控并不够。尽管红军派活跃期间,政府扩大了行使公权的范围,但还是被他们一次又一次逃脱。截止到1989年该组织解散,他们进行了多次谋杀活动,政府方面竭尽全力却既不能阻止谋杀、也没有破案。迄今为止甚至有些第三代红军派成员的名字都不为人所知。红军派最终的消亡不是因为国家采取了有效的防范和制止措施,而是因为他们采取的暴力形式失去了吸引力和合法性,从而遭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抵制,尤其是之前的支持者和同情者也开始抵制他们。
当前的极端伊斯兰教恐怖主义同样遭到了西方国家大多数人的抵制。但是我们却不能否认恐怖主义明显具有魅惑力,媒体助长了它的传播,甚至很多从道德上和政治上拒绝恐怖主义、从心理上被暴力的血腥震慑住的人群也会被恐怖主义所吸引。这正是恐怖主义如意算盘的一部分。在一些以穆斯林为主的群体和阶层,恐怖主义频频获得默默的、甚至公开的支持。另外,它跨越国界,利用全球公共媒体把世界各地的同情者和潜在的支持者当作拉拢的目标。
在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的背景下,越来越开放的国界线不会再次关闭,全球公共媒体也会继续为恐怖主义提供一个宣传的平台。尽管防范、监控和追捕的措施越来越得到加强,好战的极端伊斯兰教分子还是会继续抵制西方的生活方式。因此今后还是会发生恐怖主义袭击。尤其是从叙利亚内战受训后返回欧洲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成为潜在的袭击者。在叙利亚采取军事干预对防范这些人无济于事,对此只能靠欧洲相关国家加强警方的合作力度。
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同恐怖主义作斗争并不是一场靠军事行动能获胜的“反恐战争”,而主要是要依赖警方和法院开展的防止犯罪的斗争。同时,这也是一场需要靠政治手段一决胜负的合法性之争。只有自由、平等、团结这些原则能够令人信服地得以实现,这场战争才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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