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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狂妄自大、煽动人心、蔑视法治”,完全是一个拉美元首!
关键字: 特朗普美国美国大选拉美本文原载于美国外交事务网站,青年观察者孙予聪译。翻译出来就是给大家感受一下,一些美国精英对特朗普无可奈何又咬牙切齿的恨……
对于我们这些研究拉丁美洲的人来说,看着美国当今的政治正逐步拉美化,是一种颇为神奇的感受。美国政治拉美化的最新、最有力的证据,莫过于唐纳德·特朗普这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崛起了。特朗普狂妄自大、煽动人心、蔑视法治,简直就是拉美政治的El Caudillo (翻译成英语,大概是“元首”,或者“领袖”)的翻版。虽然“元首统治”很难明确定义,但追溯拉美历史,处处都有它的影子。19世纪是拉美元首统治的黄金时代,典型的元首形象是一个骑在马背上、具有专治权威又充满人格魅力的男人。早期的元首,比如阿根廷的胡安·曼努埃尔·德·罗萨斯和墨西哥的安东尼奥·洛佩斯·德·桑塔·安纳,就是通过纯粹的人格力量统治他们的国家,并且以此在后殖民时期拉美世界混乱的政治领域中进行谈判、协商。
在一战结束的日子里,拉美的元首统治到达巅峰。比如,多米尼加的独裁者拉斐尔·利奥尼达斯·杜鲁西优。他于1930年开始统治多米尼加共和国,直到他1961被刺杀。他是一个自恋、大男子主义且狂妄自大的专制者和种族主义分子,代表了元首的一个典型形象。的确,在杜鲁西优自吹自擂的能力面前,特朗普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按照他的名字,将首都的名字从圣多明戈改成了杜鲁西优城,将国内最高的山的名字从杜阿特峰改成了杜鲁西优峰,甚至还给自己举行盛大的游行纪念仪式。比如,他规定,每年的1月11日是“恩人日”。杜鲁西优那么自恋,难怪他最著名的自传书名叫做《加勒比小凯撒大帝》。
战后,另一个典型的元首是阿根廷的胡安·多明戈·裴隆将军,他改造了元首形象,向其中加入了民族主义者和平民主义者的特点。1946年到1955年,裴隆主义被神化,裴隆将军利用民族主义的言语和国内工人阶级建立亲密联系;同时他还追求建立一个经济体制,为实现阿根廷的伟大崛起而奋斗。一旦新闻界和反对派批判他的政策,他就将他们镇压;他甚至将政敌打入大牢,还一手端了反对派报纸《新闻报》。
裴隆骑着摩托车,摄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
裴隆的继承人包括阿根廷的卡洛斯·梅内姆,秘鲁的阿尔韦托·滕森,委内瑞拉已过世的查韦斯,查韦斯的继任者尼古拉斯·马杜罗和厄瓜多尔的现任总统拉斐尔·柯雷亚。像裴隆一样,所有这些领袖都试图一边弱化公民政治权利,一边维持政府的“民主”面具。而且,最新一代的元首们已经纯熟地掌握了社交媒体,和平民百姓打得火热,甚至将传统的政治组织手段(尤其是政党)都废除了。他们肆无忌惮地使用行政权力,他们的经济政策在意识形态方面展现了极大的流动性,他们还利用了贫困人民对全球化和新自由主义的怒火。以上元首们的这些行为,都能为我们更适当地了解特朗普现象的前因后果提供帮助,将特朗普和他们进行比较,比起和欧洲法西斯领袖希特勒、墨索里尼,甚至和意大利平民主义的前总理贝卢斯科尼的过头比较,都要恰当得多。
共同原因
学界对于元首统治的原因没有统一意见。传统上来说,这个现象被当做伊比利亚半岛式霸权统治的殖民残余。毕竟,西班牙曾有很多元首,包括弗朗西斯克·佛朗哥,他的官方头衔是西班牙国家元首,从1939年西班牙内战结束开始统治西班牙,一直到他1975年去世。不过,近些年,元首统治被逐渐视为经济社会不平等的一个反应,正是因为这些不平等在社会的某些部分中撒下了愤怒的种子,那些利用情感和偏见(而不是理性)来蛊惑人民的煽动者才会变得更为强大,选民们也愈发容易受到不现实的政治蓝图的诱惑,最终元首统治也就变得更加牢固。
当然,特朗普的崛起有很多原因,比如很多保守的美国人对奥巴马的种种政治正确行为(如奥巴马不愿用“伊斯兰恐怖主义”这种词)感到不满意,再比如特朗普的政治说辞直接得诱人,尤其是他对美国国家问题的诊断(“我们不再打胜仗了”就是一中典型的特朗普式修辞)。但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说美国社会的不平等状况造就了特朗普的成功。在美国,不平等问题自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愈演愈烈,导致一大批美国选民觉得受到了背叛、不被尊重、甚至被政治体系抛弃了。
多个研究数据似乎表明,美国比其他发达国家更加不平等,并且现在美国的不平等现象是上世纪2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教授曼努尔·萨艾兹的一项研究表明,今天的美国,最顶层百分之一的人挣的钱占全国收入的比例,是1928年以来最高的。美国和拉美(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不平等的地区)不平等现象的差距变小的速度正在加快。基尼系数(世界银行用来评估世界各地收入不平等的指标——观察者网注)表示2014年,美国的不平等指数在40-45一档,只比拉美的低了一档。而相反,加拿大和大多数西欧国家则处在25-30的安全档。
2016年5月1日,洛杉矶,移民权利五月游行时,墨西哥和美国的国旗出现在一个充气式特朗普塑像下面
和典型的元首统治一样,特朗普很快就利用那些经济状况受到收入削减影响的人(尤其是白人工薪阶级)的愤怒。他痛骂“政府”忽视“平凡的人”,并且计划逼美国公司(如苹果)在国内生产商品,重新协商国际贸易条约,以此来保证把那些被出口到中国和墨西哥的工作机会重新带回美国。特朗普同时还展现了强烈的煽动能力,历史上只有少数元首可以媲美。特朗普计划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让美国重新强大起来”,他要从太平洋海岸一直到墨西哥湾建造一堵墙,用它来阻挡“强暴犯、走私毒品的人和罪犯”;不让穆斯林进入美国;允许美国对ISIS使用酷刑;“编撰”诽谤法案,以起诉那些批判公共人物(比如他自己)的记者。特朗普追求这些政策的实现,他和很多元首一样,利用了他作为政治局外者的身份。他强调,这个身份给予他最大的能力,去击溃现存的政治体系,并建立一套全新的、可以为所有人服务(尤其是那些之前被忽略的人)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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