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 刘程辉】

“我们肯定有第二次机会，但这一次，我们错过了......我们错过了。”

“只要我一息尚存，只要我还在白宫，我都将为改变这项立法方式而战斗......”

当地时间13日下午，走出参议院会场的美国总统拜登面无表情。面对媒体记者的追问，他在不到2分钟的简短讲话内语气僵硬，甚至显得有些激动。

拜登13日会后面对记者，表情严肃（图自ABC视频截图）

拜登最近在为“投票权”一事奔走，呼吁修改参议院“冗长议事”规则，让民主党推动的两项投票权法案更容易通过。在11日的亚特兰大公开进行语气强硬的演讲后，13日，他亲自赶赴国会山试图说服党内参议员。不过，由于两位民主党参议员——亚利桑那州的克里斯汀·西尼马（Kyrsten Sinema）和西弗吉尼亚州的乔·曼钦（Joe Manchin）公开发表声明反对此事，拜登此行算是铩羽而归。

这位曾在参议院工作了36年的美国总统，上任后已经不止一次亲赴国会山却失望而归了。上一次，去年10月28日，拜登亲赴国会山，以推迟教皇方济各会晤为代价，希望在临行前说服民主党人通过基建法案，但最终双方依旧没有谈拢。

这一次……

“这一次，我们错过了”

综合《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媒体13日报道，在当天中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午餐会议结束后，拜登自己也坦承，他对推动投票法案在参议院获得通过并没有信心。

“总统先生，你有信心完成这项工作吗？”

“总统先生，为何你拿不下这两项法案呢？”

“你是否还有Plan B？”

面对媒体步步紧逼的提问，拜登眉头紧锁：“你们总是会问一些复杂的问题，比如‘你能完成这个吗？’我当然希望我们能完成这件事，但诚实地讲，我们确实不知道是否能做到这一点......”

他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担忧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就像其他的法案一样，如果我们第一次错过了，还可以再尝试第二次。我们肯定还有第二次机会......不过这一次，我们错过了......我们错过了。”

“这不是关于谁可以投票的问题，而是事关计算选票！计算选票！计算选票！”拜登没有停下，言语间显得有些激动，“这与颠覆选举有关，这不仅是谁可以投票的问题。这就是问题所在，这就是与我们此前做过的事情不一样的地方。”

“只要我一息尚存，只要我还在白宫，只要我还能够投入其中，我都将为改变这项立法方式而战斗......”话音刚落，拜登无视现场记者嘈杂的后续提问，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转身离开现场。

而此时距离他的第一句发言，还不到两分钟时间。

拜登在简单回答万记者提问后，转身离开现场，整个过程还不到2分钟

“甚至还没等到拜登开会，他的议程似乎就已经失败”

当地时间13日，民主党掌控下的众议院以230对203票通过了一项法案：将两项投票法案——《约翰·刘易斯投票权发展法案》和《投票自由法案》——的关键条款结合在一起，并将其纳入之前通过的扩大NASA设施租赁权力的法案中。众议院的投票结果基本按照党派划线。由于法案将恢复联邦政府审查各州选举法以防止歧视的权力，并对邮寄选票、提前投票等选举过程制定了国家层面的规则，外界广泛认为在今年中期选举将近之际，民主党人将从法案新规中获利。

接下来，法案将被送往参议院进行表决。不过，若投票权法案要在参议院通过，需要达到60票门槛。当前两党各占50席的情况下，等于至少要有10位共和党议员支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了推动法案落地，拜登反复呼吁参议院修改“冗长议事”规则，从而使得法案更容易获得通过。“冗长议事”（Filibuster）是美国参议院一种合法议事方式，它允许任何一名参议员通过冗长演说等方式延长对法案的辩论时间，以阻止或延迟对法案或决议的投票等程序。

不过除了遭到共和党的反对外，民主党内部对此意见不一。于是数日来，拜登为了此事在各种场合公开疾呼。他11日在亚特兰大发表讲话时表示，自己“不想再保持沉默了”。国会必须通过修改“冗长议事”规则，防止投票权法案遭到“少数派”的妨碍。他的此番讲话被美国媒体形容为“政治豪赌”。

拜登11日在亚特兰大发表演讲，呼吁修改参议院“冗长议事”规则（澎湃影像）

如今，拜登于13日再度奔赴参议院，试图团结参议院民主党人。不过在拜登抵达国会山之前，他的努力“似乎已经宣告失败”。

作为明确反对拜登修改“冗长议事”规则的两位民主党人，亚利桑那州民主党参议员克里斯汀·西尼马和西弗吉尼亚州的乔·曼钦也与拜登同时行动。《华盛顿邮报》注意到，“甚至还没等到拜登登上专车（前往国会）”，西尼马就发表声明重申了自己的观点，而她的声明也让拜登此行变得“毫无意义”。

西尼马表示，她希望民主党领导人能更认真地与对方坐下来，真诚地讨论如何在投票权问题上重新建立共识。“取消60票的门槛并不能保证我们阻止煽动者赢得选举”，“只会让我们失去一个维护民主所需的关键工具”。西尼马称，虽然她支持本党正在推动的投票权立法，并对一些州共和党人实施的投票限制感到担忧，但她相信，对拖延战术进行党派改革“只会加剧已经猖獗的政治分裂”。

亚利桑那州民主党参议员西尼马13日发表讲话，反对修改参议院议事规则（视频截图）

“这些法案有助于治疗疾病的症状，但它们没有完全根除疾病本身，”西尼玛说，虽然我继续支持这些法案，但我不会支持单独采取行动，导致我们的国家进一步分裂。”

与西尼马相呼应的是，在拜登离开国会后，曼钦发表了另一番演讲，表达了与西尼马相同的看法。

曼钦说，“冗长议事”规则在“保护民主不受多数人短暂不理智的影响，以及尊重少数群体意见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我们要做出艰难的妥协，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实现为所有美国人创造一个更美好明天的承诺。”

“今年秋天，民主党或将丢掉参众两院”

“拜登希望推动投票权立法的努力遭受‘致命创伤’。”《华盛顿邮报》13日写道，“西尼马和曼钦的演讲仿若一个‘惊叹号’，让民主党迄今的努力成了徒劳”。而美国“政客”新闻网更是直言，“对拜登来说，与其什么都不做，不如在失败前搏一搏。”

“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挫折。”《纽约时报》毫不讳言，在出任总统之前，拜登曾成功连任过6届参议员。正是因为这样，拜登总是强调自己在参议院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也善于在国会解决问题，而如今的局面无疑让人十分失望。

《纽约时报》：西尼马拒绝改变主意，这给拜登带来挫折

《华盛顿邮报》：西尼马、曼钦再度确认反对修改“冗长议事”规则，这可能会使民主党投票权法案走向失败

不过，即便亲自前往国会大厦依旧铩羽而归，拜登仍然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

当天夜里，曼钦和西尼马受邀前往白宫，与拜登进行了私下会晤。在美媒看来，这显然是拜登做出的“最后努力”。

不过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白宫官员透露，这场会面只是“就投票权问题坦承而尊重地交换了意见”，但西尼马和曼钦似乎都不太可能改变自己长期以来的公开立场。

《纽约时报》称，西尼马的做法对一些民主党人来说是“毁灭性”的，许多党内同仁在私底下表达了对她的愤怒。一些人说，西尼马的言论为自身引来了诸多关注，但此举是向总统掷出的一柄匕首。另一些人说，她的论点不够有力，尤其是她坚持认为，民主党人应该采取更多行动，让共和党人加入进来，但民主党人已经尝试了好几个月，均没有成功。还有人甚至抱怨，西尼玛在和拜登的会议上，大部分时间似乎都在盯着手机。

而另一方面，西尼马的立场受到了共和党人的欢迎。在共和党人看来，西尼马这是在“保护参议院”。

“这非常重要，”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少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正是西尼马演讲时的听众之一，他对记者说，这是“显著的政治勇气之举”，“拯救了参议院这个机构”。

“政客”新闻网：拜登从参议院走出来，他正靠这点政治资本去改变议事规则

“政客”新闻网14日分析认为，尽管有民主党人表示，哪怕他们的最新努力失败，也不会因此责怪拜登，但对整个民主党而言，这次失败的时机可能并不合适。毕竟拜登面临着支持率下降、持续通胀和又一波新冠疫情的重重考验。

“眼下距离中期选举还有10个月，民主党在参议院只控制了50个席位，在众议院也只占微弱优势。”报道写到，“在今年秋天，民主党很可能将面临同时丢掉参众两院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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