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解红娟 编辑/张广凯）

曾被视作“最不可能违约的房企”，如今正站在违约的边缘。

12月15日，即万科20亿元中期票据“22万科MTN004”兑付日当天，一份未通过的表决结果骤然冲击资本市场——万科提出的三份债务展期议案，均因未获90%以上赞成票而失效。

三份展期议案悉数碰壁，让这家背靠深铁的龙头房企，不得不启动5个工作日的宽限期“续命”。

万科表示，根据《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2022年度第四期中期票据募集说明书》中关于违约事件的约定，对未能按期足额偿付债务融资工具本金或利息的违约情形设置了5个工作日的宽限期。宽限期内应以当期应付未付的本金和利息为计息基数、按照票面利率上浮5BP计算并支付利息。

消息一出，万科股债同步大跌。其中，境内债“21万科02”盘中跌幅达24.7%，交易所依据相关规则对该债券实施临时停牌；万科A跌幅2.99%，报收4.87元/股；万科企业下跌5.16%，报收3.49港元/股。

而在5天前，资本市场还在为万科上演“股债双升”的狂欢。

12月10日，A股万科A午后封死涨停，单日成交额飙至32亿元，创下阶段性新高；港股万科企业表现更为狂热，盘中涨幅一度突破18%，最终收涨13.17%。与此同时，万科多只境内债券大涨超30%。

这场狂欢的核心底气，源于当日债券持有人会议抛出的“增信大招”——议案中提及“深圳地铁等深圳国企提供全额不可撤销连带责任担保”。彼时市场之所以反响热烈，与此前流传的初始方案形成鲜明对比。

梳理三份议案可见，万科的方案设计暗藏“梯度策略”。

最初的议案一最为强硬：本金兑付展期12个月，展期前已产生的利息同样延期12个月支付，展期期间利率不变且不计复利，因未提供任何增信措施，颇受投资人抵触。

作为核心方案的议案二，则在条款上明显让步：为追加投资人可接受的增信措施、有条件调整中期票据本息兑付安排，本金兑付可展期12个月，但要求展期前已经产生的利息正常兑付，展期后新增利息则随本金一同支付；同时要求追加投资人可接受的增信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深圳市地铁集团有限公司或投资人可接受的其他深圳国企提供的全额不可撤销连带责任担保或其他抵质押措施。

议案三则为“折中版本”，除增信措施未限定国资背景、未明确具体要求外，其余条款与议案二基本一致。

“有了议案一的‘铺垫’和议案三的‘对比’，投资人对议案二的接受度自然更高。”业内人士向观察者网透露，这是房企债务展期常用的沟通策略。

然而不到5天时间，市场风向彻底逆转。

12月14日，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披露的表决结果，给市场浇了一盆冰水：三份展期议案全部未达生效门槛。其中，万科提出的无增信展期方案（议案一）遭遇0支持，16家持有人投出反对票，反对比例高达76.7%；最被看好的、含深铁担保条款的债权人方案（议案二），即便获得83.4%的支持率，仍因未达到“90%以上同意”的特别议案生效要求遗憾败北；议案三更是仅获18.95%支持，反对率同样高达76.7%。

“即便有深铁担保，部分债权人仍担忧后续资产处置风险。”有市场人士分析，更关键的是，不少债权人认为“展期对企业声誉的冲击已接近实质性违约”，这使得部分持有人不愿妥协。

情急之下，万科于12月15日紧急发布致歉公告，称本公司已知晓本次债券持有人会议的表决结果，并就展期相关事宜给各相关方带来的影响深表歉意。公司将与各方坦诚沟通协商，研究完善举措，继续寻求本期债券解决方案，维护各方长远共同利益。

另外，按照募集说明书约定，若5个工作日宽限期内仍未达成协议，万科将构成实质性违约——这意味着，万科的“续命倒计时”已正式开启，最后期限直指12月20日。

更棘手的是，20亿债券的博弈已牵连出后续偿债压力。有消息指出，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正寻求将旗下第二支境内公司债券的期限延长一年，以缓解即将到来的兑付压力。根据公开资料整理，该债券为万科在境内市场发行的非公开公司债，原定到期日临近，公司希望与持有人协商整体展期12个月。

据悉，万科第二次持有人会议已定于12月18日召开。届时，深铁担保能否加码？万科能否在仅剩的几天内拿出让90%债权人满意的方案？这些关键问题的答案，将直接决定此次债务重组的推进节奏，也牵动着房地产行业对头部企业风险化解路径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