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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木人生沉思录18| 人生多不输在极限,而是输在底线
关键字: 张文木沉思录凯南冷战李普曼美国对外政策遏制政策福岛核事故【作者按:这篇《人生沉思录》,从1996年开始写,已有一千多条,都是些思想火花:包括人生感悟、读书体会,好句摘抄等方面的内容;既可作思想记录,又可作今后写作的素材。点点滴滴,受到学友的喜爱。下为最新修订稿,以25为节,与朋友分享。】
(本文为《人生沉思录》第18部分,其余部分请见作者专栏。自即日起,为了答谢大家的长期厚爱,张文木老师委托观察者网赠送由《中国投资》杂志社承印、有作者盖章签名的《人生沉思录》[第一和第二两册]。随书还将附赠《中国投资》2015年5月和6月号,当期刊载了张文木老师的封面文章《亚投行的时代意义——世界权力体系转移及中国面临的机遇和风险》和《明末的人祸和天灾——从张居正改革谈起》,共50套。点击链接,了解赠书活动详情。)
1051. 牛,破午;午,忤(牾),不从也。
1052. 今天大城市的人如果能多吃山里人吃的粗粮,多干些山里人干的体力活;山里人如果也能多吃些大城市人的精米细食,多过些大城市日子,那双方的许多疾病——比如贫血、高血脂、高胆固醇和高血糖——就会消失。
1053. 卓,早上,闻鸡起舞,卓尔不群。
1054. 司马光写的《资治通鉴》一个故事一滩血,没有口号,没有大话,更无空话,它对宋朝奢靡空洞和严重脱离实际的“普世”文风而言,是无声的惊雷。《资治通鉴》并没有警醒宋朝人,甚至没有警醒明朝人,但它警醒并挽救了中华民族。明之后,大凡有作为的政治家,案头首选多为《资治通鉴》,直至邓小平时期,经世致用,不尚空谈,实事求是,都是中国文化的主流。
1055. 《非诚勿扰》相亲节目给人留下的最深刻的感受是,空谈普世的“爱”不难,但具体到爱谁,却是一个极难确定的大问题,以至有许多人终生未婚。
1056. 树,柳暗花明又一村。
1057. 好学问当通天接地。
1058. 丘吉尔是西方著名的反共反苏斗士,但在对斯大林的评价上,与我们的党内外的一些所谓“自由派”人士,甚至与赫鲁晓夫、戈尔巴乔夫时期的苏联共产党的评价比较,倒显得更为正面。1959年12月21日,他在纪念斯大林八十诞辰的讲演中对斯大林作了这样的评价:
俄罗斯是非常幸运的,因为在最困难的年代,一个天才,一位坚强不屈的统帅——斯大林领导了这个国家。在他度过一生的风云变幻的残酷年代,他是最杰出的人物之一,给时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斯大林是一个精力超凡、意志坚强不屈、毫不动情、在言谈中不留情面的人。连我这个在英国议会久经锻炼的人,也无法与之抗衡。斯大林首先具有深刻的幽默感,讲话极为尖刻,具有准确领悟对方的能力。斯大林的这种力量巨大无比,他是历代各国领导人中独一无二的佼佼者。
斯大林给我们留下了最伟大的印象。他深谋远虑、英毅沉稳、顺情合理、睿哲智慧。他是善于在最没有出路的困难时刻找到出路的大师。此外,无论在最危急的关头,还是在胜利的时刻,他都是同样神色安详,从不抱任何幻想。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他开创和统治的是一个巨大的帝国。这个人借敌人之手消灭了自己的敌人。斯大林是世界上无与伦比的大独裁者,他接手的是一个用木犁耕作的俄罗斯,而留下的却是拥有原子弹的俄国。当然,历史和人民不会忘记这样的人。[1]
丘吉尔明白,即使是反共,也得客观。这与那些患有“公知”病的反共人士相比,显然要“成熟”许多。
1059. 大音希声。最高级别的修饰词当慎用,不然就会走向反面。“文革”中人们多用“最”字以示极端重要;后来“最”字已不足以表达情绪,以至包括“林副统帅”这样也人也自造出“最最”这样的修饰语来表达感情,终成为笑话。当今使用频率较高的词汇是“震撼”,如此多的小事都能让人“震憾”,那碰到真正的大事——如果不能再造出“震憾的震憾”这样的语词——那人真只能是无语了。
1060.在当下中国,坚持资本主义市场化的所谓“自由派”的每一分“胜利”,都会造成他们的掘墓人即中国劳苦大众人数和力量的十倍扩大。从这个意义上看,与19世纪欧洲那个“共产主义幽灵”是欧洲资产阶级全力围堵造成的一样,今天中国排山倒海般的“毛泽东热”也是这些“自由派”催生的结果。与西方国家不同,中国是以工农兵为公民绝对主体的国家,他们在绝对资本化的市场导向面前是最脆弱的,由此得到的辩证结果则是他们反抗资本主义市场化的力量——与西方国家相比——却是无比强大的。由此可以预见,中国绝对市场化“改革”失败的速度将比他们成功的速度更快。
毛泽东注意到这个规律,他说“中国自从1911皇帝被打倒以后,反动派当权总是不能长久的。最长的不过二十年(蒋介石),人民一造反,他也倒了”;“凡是右派越嚣张的地方,他们失败就越惨,左派就越起劲”。为什么呢,毛泽东说“因为代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民利益的一切革命者是不会容忍的”。毛泽东说这话的时间是中国“文化大革命”开始的1966年,但毛泽东并没有专指这场运动,而是在总结中国历史规律,因为毛泽东说“文革”只是“一次全国性的演习”,毛泽东最后说,通过这次“演习”,中国的“左派、右派和动摇不定的中间派都会得到各自的教训”[2]。
时隔四十多年后的今天,中国这些经过那次“演习”的人们,应该总结出了相应的“教训”。尽管智者见智,但一个基本的教训应当是:右不能极右,极右会逼出“极左”。而不管是极右还是“极左”,在中国都是不可持续的,它们对中国的前途也都是不好的。1789~1815年法国从雅各宾共和国崛起到拿破仑帝国崩溃、以及苏联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再到戈尔巴乔夫这些忽右忽左政策导致的灾难性的后果,便是中国的前车之鉴。
毛泽东是善于吸取历史教训的人,也是在中国共产党内与极右和“极左”斗争最坚决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毛泽东在1972年——这时“文革”已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会见尼克松时就不会说“我喜欢右派”,也不会于当年告诉王洪文读读《刘盆子传》。
1061. 1965年3月,毛泽东在《评莫斯科的分裂会议》一文的页边对赫鲁晓夫写下这样的批语:
在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中,赫鲁晓夫的演出不过是一支很短的插曲,比较老修正主义者伯恩斯坦或者考茨基的演出要短得多。今后任何人要表演没有赫鲁晓夫的赫鲁晓夫主义,也只能同赫鲁晓夫差不多,是一支很短的插曲。[3]
看来,苏联还是让毛泽东说着了:赫鲁晓夫执政近11年,而步其后尘的戈尔巴乔夫执政只有6年。二者的差别仅在于,前者只摇动了苏联帝国的边缘地带,而后者则瓦解了苏联的根基。
1062. 读谢·卡拉-穆尔扎著,徐昌翰等译:《论意识操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心得:
1.重复,是宣传战中的有效手段。重复产生习惯,习惯产生本能。决定民众接受事物态度的并不主要是理性思考而主要是现成概念,不断重复某一概念会造成民众对其无意识的默认,并由此形成适应概念要求的习惯和本能。本能一旦形成,除非出现重大灾变的警醒,理性则对其产生的行动无能为力。
2.这种广泛用于宣传战的手段,既可为资产阶级服务,也可为无产阶级服务。鉴于“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的渊源比社会主义思想体系久远得多,他经过了更加全面的加工,它拥有的传播工具也多得不能相比”的历史条件,1902年,列宁在《怎么办》这部小册子中同意卡·考茨基将“社会主义意识是一种从外面灌输到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中去的东西,并不是一种从这个斗争中自发产生出来的东西”[4]的观点,并要求无产阶级政党“为了执行这个任务,同自发性进行殊死的斗争”[5]。灌输的关键是将核心概念绕过受众的意识直接植入下意识并用重复的方式使之强行转化为行为偏好。
3.重复灌输手段的使用是有其辩证极限的。谎言说上一千遍就可变为“真理”,但真理如果说上一千遍,也会被人误认为是“谎言”。因此,遏制“重复”手段有效性的方式是重复本身,即将对手“重复”的内容推向极端——比如“文革”中那无限量重复的“万岁”“万万岁”——则会造成适得其反的心理后果。
1063. 今天我们中国社会主义事业与国际资本主义的历史比较还很年轻,没有多少经验,更没有“多得不能相比”和“经过了更加全面的加工”的“传播工具”。因此我们在意识形态宣传中还不能放弃看似生硬但在实践上却是非常有效的正面宣传甚至“灌输”的方式。娱乐是人类接受教育中最具“自发”性的方式,但我们自问今天我们学到的知识有多少是娱乐而不是一层层考试即“灌输”得来的,即使今天三十多岁同志头脑中被两极分化现实唤醒了的马克思主义知识也是在当年必修和必考的政治课上“灌输”而来的。尽管我们不喜欢考试这种“灌输”方式,甚至到处嘲讽这种方式的生硬性,但它确实很有效:它使我们以比“娱乐”的自发方式快得多的速度迅速掌握了那么多的文理知识。既然如此,难道我们不能用同样的不好看但实用的方式攻下意识形态主阵地吗?当然可以。因此,要辩证地看待“灌输”式宣传与娱乐式宣传问题,不能单纯的把娱乐当成宣传的主要方式,更不能娱乐至上。对于中国社会主义及其伟大成就,还是要靠正面教育,娱乐只是正面教育的配合形式。放弃主流意识形态阵地的后果,苏联已有前车之鉴,我们后来者不可不察。
1064. eye,“眼”,英文象形字,双眼于鼻两侧。
1065. 电视上看日本外相前原诚司,其形象使人想起《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与中国清末相似,男性中“宝哥哥”——当下日本称之为“食草族”——辈出的时候,其国家也就开始衰落。
1066. 现在隔两天就要扛桶“洁净水”回家,比较五六十年代——那时家用可直取自来水,感觉人又回到了挑水做饭的时代。真不知这是生活的进步还是倒退。
1067.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目前支持食物转基因的专家——比如写《“坚定不移”地研究转基因技术》的黄大昉——们与其开许多会,写许多让百姓和笔者看不懂的论文论证转基因食物的“好处”,不如以身作则,在全国公开带头连续吃上近十年的转基因食品。如果己所不欲,而又强施于人,这样的人的观点是没有说服力的。
1068. 关于自由与集中、民主与专政的读书笔记
一、自由是民主的表现形式。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在其上升时期,除了对“民主”内容的解释不同外,其形式有相当的一致,而与今天所谓“一人一票”即民主的流行看法完全相反。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一书中说:
公共舆论中有一切种类的错误和真理,找出其中的真理乃是伟大人物的事。谁道出了他那个时代并使之实现,他就是那个时代的伟大人物。他所做的是时代的内心的东西和本质,他使时代现实化。谁在这里和那里听到了公共舆论而不懂得去蔑视它,这种人决做不出伟大的事业。
因此,黑格尔说:“公共舆论值得重视,又不值一顾。”[6]对美国新闻理论有巨大贡献的沃尔特‧李普曼说在《公众舆论》一书中说得明白:
行动经常比理解重要得多。有时的确就是如此:等到人人都理解了,行动可能就会失败。有许多事情不可能等到全民公决或着长时间的宣传,比如在战时,一个国家,一支军队,乃至它的统帅们,时常只能把战略部署透露给极少数人;两种对立的意见——尽管其中之一可能是正确的——往往比只有一种错误的意见更危险。错误的意见会导致不良后果,但两种意见则更要承受瓦解整体的灾难。
即使一次灾难性的失利也确实比在报纸上激烈争论造成的危害要小。在1918年3月到处弥漫的紧张空气中,至关重要的不是一次特定行动的正确性,而是对命令来源的不懈期望。假如福煦“诉诸人民”,他或许能赢得争论,但在赢得争论之前,他指挥的军队可能早就瓦解了。奥林匹克诸神争吵的景象是有趣的,但也是破坏性的。[7]
传统的民主主义者冒险把人的尊严放在了一个非常不确定的假设之上,因此他才会认为人的尊严本能地体现在明智的法律和良好的统治之中。选民们做不到这一点,因此在讲究实际的人们眼里,民主主义总是显得有点儿傻气。[8]
二、阶级专政最终都要通过国家形式表现出来。因此,专政学说就成了国家学说的本质。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的失败促使马克思提出无产阶级国家专政的学说。1891年恩格斯在为马克思《法兰西内战》单行本写的导言中进一步说:“国家无非是一个阶级镇压另一个阶级的机器,这一点即使在民主共和制下也丝毫不比在君主制下差。”[9]
至于专政和法制的关系,他们都认为法制是民主政治的重要但并非本质内容。1905年俄国工人运动失败后,曾在1887年就学于喀山大学法律系的列宁开始思索法律和专政的关系。1906年列宁说:“专政的科学概念无非是不受任何限制的、绝对不受任何法律或规章拘束而直接凭借暴力的政权。”[10]1918年列宁再次坚持并进一步发挥了这个观点,指出:“专政是直接凭借暴力而不受任何法律约束的政权。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是由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采用暴力手段来获得和维持的政权,是不受任何法律约束的政权。”[11]
列宁观点在今天看来也是深刻的,列宁的这个观点之所以为目前的“普世派”所憎恨,是因为它挑破了“法制”的本质,它将国家问题的实质简单明了和赤裸裸地展示了出来。其实,资产阶级革命早期的理论家也曾表达过同样的观点。自由主义理论的先驱卢梭说:
法律的僵硬性会妨碍法律得以因事制宜,所以在某些情况下就能使法律成为有害的,并且在危机关头还能因此致使国家灭亡。程序以及种种手续上的拖延,都需要一段时间,有时候这是局势所不容许的。很可能出现千百种情况都是立法者所根本未曾预料到的;因而能够察觉到我们并不能预见一切,这本身便是一种极其必要的预见了。
因此,就绝不能要求把政治制度僵硬化到竟致于取消了那种使法律中止生效的权力的地步。就连斯巴达也都曾让它的法律休眠过。
如果危险已到了这种地步,以致法律的尊严竟成为维护法律的一种障碍;这时候,便可以指定一个最高首领,他可以使一切法律都沉默下来,并且暂时中止主权权威。在这种情况下,公意是无可怀疑的;并且很显然,人民首要的意图乃是国家不至于灭亡。[12]
美国《独立宣言》的主要起草人,美国民主制度的奠基者托马斯·杰斐逊(1743-1826)更不含糊,他在给朋友的信中抛弃所谓“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愚腐,认为“国家的安全必须高于财产法之上”。他说:
严格遵守成文法无疑是一个好公民的重要义务之一,但并不是最重要的。迫切需要、自我保存、危急时保卫祖国等法则是更重要的义务。死板地遵守成文法以致失去了祖国,也就失去了法律本身,失去了生命、自由、财产以及所有那些与我们一同享受那些东西的人,从而荒唐地为了手段而牺牲了目的。当年在日耳曼敦战役中,华盛顿将军的部队受到盘据在邱姓住宅的敌人的骚扰,他毅然将大炮对准住宅猛轰,尽管那是一个公民的财产。当他围攻约克敦时,他将近郊村庄夷为平地,因为他认为国家的安全必须高于财产法之上。[13]
对美国新闻理论有巨大贡献的李普曼认为宪法与自由主义者的所谓“民主”难以相容,他说: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人人始终都像宪法的作者们那样看待宪法,这部宪法大概早就被强行推翻了,因为忠于宪法和忠于民主似乎难以相容。杰斐逊教给美国人把宪法理解为对民主的表达,从而解决了这个悖论。他本人也是到此止步。[14]
其实,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国家本来就是阶级统治的机器,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没有民主保障的专政和没有专政保卫的民主。“革命的专政和反革命的专政,性质是相反的,而前者是从后者学来的。”[15]对此,中国改革开放的设计师邓小平同志不仅做得果断,而且说得也肯定。1992年他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中指出:
依靠无产阶级专政保卫社会主义制度,这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马克思说过,阶级斗争学说不是他的发明,真正的发明是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历史经验证明,刚刚掌握政权的新兴阶级,一般说来,总是弱于敌对阶级的力量,因此要用专政的手段来巩固政权。对人民实行民主,对敌人实行专政,这就是人民民主专政。运用人民民主专政的力量,巩固人民的政权,是正义的事情,没有什么输理的地方。[16]
三、列宁说“谁要是仅仅承认阶级斗争,那他还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只有把承认阶级斗争扩展到承认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才是马克思主义者”[17]。同样的道理,在今天中国,只承认军事工作的重要性还是不够的,只有承认党对军事工作的绝对领导权,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中国共产党建党之初不注重党对军事的领导权,经历了1927年的“四一二”血泊后才认识到,“在兵权问题上患幼稚病,必定得不到一点东西”,“在这点上,孙中山和蒋介石都是我们的先生”[18] ;“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对于这个问题,切不可只发空论”。[19]其实,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如果我们在民主和专政的关系上也患上了毛泽东批评的“幼稚病”,那苏联就是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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