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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凯桓:白俄罗斯“转向”俄罗斯,对中白关系有何影响?
非要说问题的话。中国在白俄罗斯最成问题的项目就是Dobrush造纸厂项目了。该公司原定于2015年开始运营。为资助该项目,自2012年以来,白俄罗斯政府已从中国进出口银行和中国工商银行获得总额超过6.54亿美元的贷款,以及来自白俄罗斯银行贷款1.7亿美元,还有其他的各种信贷,2020年2月该工厂的贷款债务总额至少为 8.36 亿美元。
但该工厂在2015年和2017年的试运行均未成功。因此,白方指责中国合作伙伴违约甚至蓄意破坏,并2019年终止与他们的投资协议。失败的主要原因是中方铺设电缆的质量问题(实际是标准的不同)以及双方在试图消除误会时出现的误解(这需要巨大的额外成本)。在白俄罗斯承包商进一步实施该项目的过程中也出现了许多问题,包括双方生产环境参数的争议等。
白俄罗斯的第一颗卫星Belintersat-1是在中国制造和发射的。来源:贝林特卫星
虽然该项目困难重重,但笔者认为这并不会成为中白合作负面的情况。该厂的运行困难,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双方的沟通不到位以及标准的争议所造成的。2020年2月,在卢卡申科访问该厂后,该厂宣布将于2020年底再次试运行,而现在该厂也已经如期成功运行,可见中白合作项目的矛盾并非难以调和。
总的来说,在中白经济关系发展的这个阶段,白俄罗斯希望建立新的制度合作水平,从简单的贸易和信贷互动过渡到更复杂的投资和产业合作形式。因此,2020年4月8日,白俄罗斯农业部与中国中小企业协会工作委员会在“一带一路”项目框架内签署了为期五年的战略合作意向备忘录。文件规定在增加对华农产品(禽肉、亚麻、乳制品)和优质中药原料出口的同时,也规定了中白双方应继续设立合资企业并加强投资合作。通过这个备忘录,中国中小企业协会工作委员会实则成为了白俄罗斯企业与中方合作的中间“介绍人”,这有助于白俄罗斯制造商和相关产品供应商通过必要的程序进入中国市场,也充分说明了中白企业合作的高度信任及远大前景。
“巨石”工业园
说到中白合作自然不能不提中白“巨石”工业园。它于2010年3月在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习近平访白期间正式出炉。然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该项目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实际发展。直到2014克里米亚危机年,第一家中国公司华为才开始在“巨石”工业园常驻。2015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到访为工业园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中方领导人称该项目为“一带一路”的明珠,凸显了中方对该项目的重视程度。
“巨石”已成为中国在东欧地区重要的产业投资项目。白俄罗斯的运输和物流能力很强,国家更是位于泛欧运输走廊的交汇处,并且距离波罗的海(克莱佩达)和乌克兰(敖德萨)港口不远。这有了将白俄罗斯转变为区域性生产中心的可能。“巨石”工业园中的商品生产可以有效地减少对俄罗斯的依赖以及加强白俄罗斯在与欧盟合作时的地位,这是白俄罗斯对该园予以重视的重要原因。
截至2020年7月,园区注册入驻企业已增至62家,其中有来自美国、欧盟、以色列、瑞士、加拿大和俄罗斯的企业,但仍以中国企业居多。至2018年底,该园的投资总额约为 4.3亿美元。其中,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约2亿美元,居民投资2.25亿美元。
根据白财政部长的说法,到2020年,白方计划将大幅增加园区的居民人数,投资额达到 20 亿美元,以达到至少10亿美元的产值和提供6500个新工作岗位。然而,这些预测看起来不切实际,因此没有实现。尽管“巨石工业园”享有特定地位(这是一个自由经济区),但其进一步发展的主要障碍是缺乏有前途的买方市场,并且在2020年上半年,新冠病毒的大流行严重影响了园区的运营。
这是该园的一些问题所在:“巨石”工业园旨在开发和本地化的优先技术包括机器人技术、精细化学、生物工程、IT、机械工程和运输物流等。白方期望中的市场是独联体国家和欧盟国家。但是,白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和欧亚经济联盟国家有相关的贸易和经济关系协定,与欧盟之间却仍然没有此类协定。
此外,白俄罗斯仍然不是世界贸易组织的成员,这使得进入世贸成员国的市场变得复杂。2015年5月习近平主席访问白俄罗斯期间,卢卡申科总统表示:“我们将尽一切努力使中国和白俄罗斯都能以最有效的方式促进在欧洲的利益。”然而这个目标却难以做到。白俄罗斯方面本打算与欧盟签署基本伙伴关系和合作协议,并于2020年底前完成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但现在的结果也不尽人意。
针对这个问题,白俄罗斯前驻华大使基里尔·鲁迪曾提议赋予“巨石”以“工业离岸”的身份,类似于中国香港的定位。也就是说,工业园区可以具有特殊地位,可以独立与欧盟和其他国家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在白俄罗斯经济贸易多样化的战略中,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
白俄罗斯前驻华大使基里尔·鲁迪。来源:eng.belta.by
然而,目前这个想法仍然是空中楼阁,因为一方面它需要在白国内为“巨石”工业园制定更具体的法律制度,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这个特殊地位的运转因白俄罗斯的地缘因素也极度需要欧盟方面允许在园区内生产的商品和服务输出至欧方。而从现在的白欧关系来看,这个妥协至少目前毫无办法达成。
中白合作的国际因素
因此,俄乌冲突为“一带一路”背景下中白关系发展打开了新的机遇之窗。然而,这些关系的动态和前景受到内部和地缘政治因素的影响。
“一带一路”倡议的许多国家都卷入了大国博弈,一触即发。领导层的更替,向政治民主的过渡,涉及种族冲突和其他各种矛盾都成为了其中的不稳定因素。因此,“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政治风险已成为中国推动“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企业进入其市场的主要挑战。专家注意到白俄罗斯发展的积极因素(地理位置、人员潜力、政治稳定等),同时强调白俄罗斯面临以下政治和经济风险:
白俄罗斯与中国加强合作恰逢2014年俄乌冲突的开始,起源于白俄罗斯对俄罗斯“粗暴行为”的担心。这种迹象在2018-2020年变得明显,其特点是俄罗斯在克里米亚西方步步紧逼之后,希望加强白俄罗斯的地缘屏障作用,很可能影响后者的国家主权和独立。在这种情况下,以总统卢卡申科为代表的白俄罗斯当局试图实行外交上的“多向量”政策,以应对俄罗斯在政治、经济、军事甚至信息等各个领域要求白俄罗斯与其协调一致的压力。白俄罗斯参与“一带一路”倡议是白俄罗斯外交政策和经济政策多样化的另一个因素。
白俄罗斯与俄罗斯关系的不确定性,也是中国在与白俄罗斯合作时需要考虑的最重要因素。在这个前提下,中国与白俄罗斯开展的合作必须充分考虑到俄罗斯的因素。尊重俄罗斯在该地的存在是中白关系发展必须牢记的一个基石性原则。
白俄罗斯要求改中文国名为“白罗斯”。来源:界面新闻
举一个例子,在前些年炒得沸沸扬扬的白俄罗斯要求改中文国名为“白罗斯”的事件,其实就是一次白俄罗斯外交“多向量”政策的体现。一字之差却少一“俄”字,这其中的意味自然是去俄化,早在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就改过英文名将“Belarusian”改为“Belarus”。白俄罗斯借改名的行为来试探中国对白俄罗斯去俄化行为的反应也是相当明显了。当然,中方对改名的要求不了了之,也体现了中国在中白关系发展方面始终保持理智,始终坚持在尊重俄罗斯利益的前提下开展中白友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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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沈玉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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