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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明星周刊:伊斯兰国逃亡者的自述
关键字: 伊斯兰国伊斯兰国逃亡者伊斯兰国生活ISIL叙利亚自由军恐怖分子伊斯兰国女性【本文原载于德国《明星》周刊(Der Stern)2014年第38期,原题“重建哈里发国——ISIS的邪恶目标”。观察者网特约译者宋武译。】
重建伊斯兰的古老帝国,这就是ISIS恐怖分子的“梦想”。他们用残暴的手段和战略性的技巧遵循着这个目标。记者走访了这个黑暗势力的核心统治地区,详细报道了这个恐怖的网络——为了摧毁它,如今很多国家正在团结起来。
对于为什么那么害怕ISIS组织这个问题,很多人把手放在脖子上然后说:斩首。“伊斯兰国:武装分子处决战俘的方法是把他们的头从身体上砍下来,令人毛骨悚然。这让成千上万的叙利亚人和伊拉克人逃离家园,让很多对手不战而降,让整个世界感到恐惧。
“我再也受不了斩首带来的心理压力了,”哈米德(Hamid)说。他之前就是一名ISIS武装分子,四个星期之前逃了出来。“他们就像宰羊一样杀人。”
他们经常把被处决者的尸体带到前线,让其它同伴也能看到,然后一起大喊:“下地狱吧!”,这样就能提高他们的士气。
夜色已深,哈米德坐在土耳其乌尔法市一个古兰经学校的庭院里,如今他是这里的夜班守卫。之所以曾经是“伊斯兰国”恐怖组织的成员,是因为他此前只听说了这个组织好的一面。更早之前,他是“叙利亚自由军”的一名战士。他以为IS组织里的都是虔诚的教徒,战斗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在加入这个组织的第二天,他就上了前线。他们发给他一把崭新的AK47步枪和130发子弹。“那里有外国人、突尼斯人、利比亚人、欧洲人,他们都是最好的战士,”哈米德说。他们乘坐着皮卡四处出击,切断了库尔德人的补给线。如果他们能截住一辆卡车,就将乘客送往最近的“沙里亚法院”( 中世纪伊斯兰国家唯一的司法机关)。这就意味着一件事:处决。
四个星期之后他来到一处军营,在这里上古兰经课程。教课的那个卡塔尔人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好几个小时,仅仅古兰经的第一页就需要讲授15天。他们不断地大声读出古兰经上的每个词,而读得太快被视为亵渎行为。
哈米德说,他在那个军营里感觉不好。他在外面感觉更加自如,尽管每天都会看到尸体。“人会习惯一切”,哈米德说,即使是对于IS的最高首领、暴虐成性的“埃米尔”。一次,埃米尔命令他处决一名据说是强奸了妇女的俘虏。哈米德毫不犹豫地给了那个可怜人头部一枪。
后来他获得了晋升,担任一个检查站的小头目。但是他的内心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他说,他见到的杀戮太多了,于是开始想逃跑。然后他打电话给之前曾在自由叙利亚军一起并肩战斗的族长。后者如今在土耳其开办了一所古兰经学校,在电话里这样问道:“你现在不再想学习伊斯兰教知识了?”
一天之后,当埃米尔坐车经过时来到哈米德的哨所,用手向他一指,说:“你来做!”这话的意思就是,你将成为自杀式炸弹袭击者。此前,哈米德从来没有在志愿殉教的名单上登记。他想到了在土耳其的族长,以及那些或许是因为他而丧生的平民。他说,他必须出去办点事情,就开着一辆皮卡来到了土耳其边境。
现在,有时他会给以前的IS战友打电话,劝说他们逃走。其中一个执意不听他劝告的人,上个星期在战斗中阵亡。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阻止“伊斯兰国”的恐怖分子?他们如何改变了近东各国的版图,就好像很容易一样?
当叙利亚爆发内战时,有多个不同的组织与阿萨德的军队作战,其中既有“叙利亚自由军”、库尔德人武装、“努斯拉阵线”,也有基地组织的叙利亚分支。这些反对派攻占了叙利亚的大片领土,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威胁到阿萨德的统治。相反,阿萨德的军队最近又重新夺回了很多地区。在这场“革命”刚开始时,阿萨德下令从监狱里释放了很多极端分子,目的是诱使反对派武装犯下各种罪行。据说,ISIS恐怖分子虐待俘虏的方法就是在监狱里学的。
恐怖分子的国际大联盟
这些极端分子马上投入战斗,将起初是争取民权的起义变成了一场圣战。来自叙利亚、伊拉克、突尼斯、利比亚、车臣,甚至英国和德国的极端分子加入他们的阵营。其中一名ISIS恐怖分子甚至是来自澳大利亚。如今这个组织的规模有大约1.5万人,其中大部分是来自外国,来自欧洲的就有3000人。他们主要是在夜间作战,因为他们手中有夜视器材。白天他们组织防御,夜间就主动出击。“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特别擅长:武装轻便、机动快速、很有创造力,”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的迈克尔·艾森施塔特(Michael Eisenstadt)说。
自2013年夏季以来,他们建立了一个如今与全世界为敌的恐怖国家。目前,这个恐怖组织已经占领了相当于英国国土面积的广阔地区,所辖人口大约800万人。在幼发拉底河河畔的叙利亚拉卡(Raqqa)市,“伊斯兰国”建立了自己的非正式首都,并使叙利亚和伊拉克之间的国境变得毫无意义。
6月27日,在落入ISIS组织手中的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其头目阿布·贝克尔·巴格达迪(Abu Bakr Al-Baghdadi)向世人宣布这个“国家”成立。巴格达迪登上一个有900年历史的清真寺的布道坛发表讲话,他的每一个手势、每一句话都要向全世界的穆斯林表明:我是你们的领袖。
这是一次极具象征意义的登台亮相。这个清真寺是在13世纪赞吉王朝时建造的,就是在这个王朝的领导下,穆斯林军队将东征的十字军赶出了埃及。埃及阿尤布王朝的开国君主萨拉丁年轻时就在这支军队中战斗,后来他率军攻占了耶路撒冷,为穆斯林世界创立了不朽功勋。巴格达迪对他的下属们说,耶路撒冷就是IS组织的下一个目标。他身穿黑色长袍,身后悬挂着IS组织的黑色旗帜,而且这个颜色也是有寓意的:在公元8世纪,伊斯兰黑袍军占领了欧亚非的广阔地区,从比利牛斯山脉一直到今天的巴基斯坦。
这片地区的大部分在前后两个伊斯兰王朝的统治下度过了500多年:起先是定都大马士革的倭米亚王朝 (Omaijaden),然后从750年被定都巴格达的阿拔斯王朝(Abbasiden)所取代。这两个王朝的历代最高领袖哈里发都被人们认为是宽容、开放的统治者。在《一千零一夜》中被大加颂扬的阿拔斯王朝第五代哈里发哈伦·拉希德(Harun al-Raschid)就与同时代的法兰克王国查理大帝结盟。有一次,他令人将一只大象从巴格达送到如今位于德国亚琛市的王宫,作为馈赠给查理大帝的礼物。
在哈里发国的统治下,在信仰上属于少数群体的民众,例如基督教徒和犹太教徒的生活比在当时世界上绝大多数其它地区安定得多。帝国的大城市发展成为科学和贸易繁荣的多文化中心。几个世纪之后,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苏丹重新启用了“哈里发”这个头衔,他们希望,这能强化自己在伊斯兰世界的领导权。在奥斯曼帝国灭亡,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哈里发制度被废除了。最后一任哈里发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政治才能平庸,与其说是政治家更不如说是有点天赋的画家,最后被迫逃亡到巴黎。
伊斯兰教在中世纪早期的黄金岁月,奥斯曼帝国的极尽奢华与无上权力,这些都是历史上发生的片段。在那段历史时期,欧洲的伊斯兰文明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如今,当人们听到哈里发这个词汇时,就会联想到那个时代。它确实曾给人们带来巨大的希望。
当这个恐怖组织的头目站在摩苏尔清真寺的布道坛上,宣布哈里发国成立时,他根本不会想到伊斯兰文明辉煌时代的生活乐趣、宽容胸怀或者创新精神。他称自己为“阿布·贝克尔·巴格达迪·侯赛尼·库雷希”;用库雷希这个名字,从广义上来讲沿袭了先知穆罕默德的血脉。凭借自封的新头衔“易卜拉欣哈里发”(Caliph Ibrahim),巴格达迪又效仿了麦加禁寺天房的创建人亚伯拉罕,从而装扮成这个穆斯林圣地的统治者。成为阿拉伯半岛的统治者,这是对沙特王室的公然挑衅。
“先知穆罕默德的穆斯林公社从睡梦中觉醒的时代已经到来”, 巴格达迪大喊道,“他们脱下亵渎的衣服,抖去侮辱和羞耻的灰尘。因为只是哀叹的时代已经过去,光荣的岁月重现人间。圣战的太阳已经升起,我们大获全胜的征兆已经显现。伊斯兰国的旗帜猎猎飘扬。非法统治者的壁垒已经倒塌,他们的士兵被击毙、俘虏和打败,异教徒被侮辱。对他们所有人都实行《沙里亚法》的肉刑。十字架和坟墓被摧毁。一个深植在信徒心中的梦想正在实现。这就是哈里发国,哈里发国!”
年轻妇女的讲述
两个居住在拉卡市的女孩讲述了在这个哈里发国下的生活,她们的名字是莎米拉和萨尔玛(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用了化名),分别只有15岁和17岁,穿着T恤衫和紧身牛仔裤,坐在土耳其乌尔法市的一个咖啡馆里,指着她们的手机,告诉记者在几个星期之前她们是什么样子:全身黑袍,只露出眼部。萨尔玛笑着说:“像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根本没法上街的。”在ISIS的统治下,女性在公共场合的服装只能露出双眼,面部也要戴上面纱。所有其它的生活方式都属于伊斯兰教法的禁忌,包括男女学生同班、男老师给女学生上课以及学校开设哲学课。
当ISIS今年一月攻占拉卡市之后,就开始实行严格的着装规定。从那时开始,巡逻队就在市内和乡间四处游荡,检查妇女是否衣着正确。他们自称是道德守卫队。莎米拉和萨尔玛来自一个世俗的家庭,她们之前可以穿任何她们想穿的衣服。那些伊斯兰恐怖分子让她们感到恐惧,压抑的生活让她们感觉无法呼吸。从一月份开始,ISIS恐怖分子就向贫困的家庭发放伊斯兰面纱(Niqabs)。其他人必须自行购买,每个大约20美元。莎米拉和萨尔玛于是就生活在严苛的伊斯兰教法之下,这是她们之前从来不知道的。当她们与男性说话时,必须低三下四。实际上,她们与男性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她们生活的城市发生了变化。上面有未蒙面妇女的招贴画消失了。人们只能在家里听音乐。此前,她们凌晨一点时还可以上街,现在晚上最晚到九点就得回家,并且早上必须五点起床作晨祷。咖啡馆如今只提供茶水和咖啡,不再有可乐,水烟筒也消失了。“ISIS武装分子总是私下里悄悄地吸烟,”萨尔玛说。
生活变得悄无声息而又哀伤。
ISIS武装分子来到学校。他们殴打自己认为不够虔诚的教师。有些人还会把老师带走;后者的命运如何,每个人其实都一清二楚。如果妇女违反教规,道德守卫队就索要金钱。即使妇女在田地里劳动,也必须蒙面,否则就要处以大约四十美元的罚金或者鞭刑。起初,ISIS武装分子只能殴打男性,因为不允许他们碰触女性。后来他们在巡逻时就会带上女性武装分子,从而可以对女性处以肉刑。
再也没有人去拉卡市的中央广场了。莎米拉和萨尔玛此前经常去那里玩游戏和喝可乐。如今,ISIS恐怖分子在那里展示被斩首者的头颅,旁边就是钉在十字架上的尸体。
对于这些伊斯兰极端分子来说,孩子们看是否看到尸体是无所谓的。对于ISIS来说是没有什么童年的,10岁的儿童就要去可兰经学校上学,15岁以上的就要去前线。“尽管还没有什么威胁到我们,但是我们有时还会感到恐惧。”萨尔玛说。“恐惧是无处不在的,看到ISIS的制服就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死亡的象征一样。”她的朋友莎米拉说:“就是讲述这些人的事情,就已经让我有点害怕了。”
像这两个女孩子一样从叙利亚逃到土耳其的任何人都不感到绝对安全。IS恐怖组织也在土耳其境内活动,很长时间以来甚至得到土耳其政府的默许,因为它支持任何反阿萨德的势力。绝大多数的ISIS外国恐怖分子经由土耳其入境,有些人甚至在伊斯坦布尔机场就被接走。
几个月以前,也就是在一月,美国总统奥巴马还将ISIS和伊拉克境内的其它圣战者贬称为试图在NBA打球的少年篮球队,与基地组织是不能相提并论的。然后,到了五月份奥巴马又说ISIS是一个“实质性的威胁”。 如今,他已经公开表示将会采取行动,9月10日时公布了一份打击ISIS的行动纲领。美国有关的安全部门声称,ISIS恐怖组织非常专业、装备精良并且训练有素。这个组织的行为方式,就像是一个拥有强大武装力量的真正国家一样。美国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德尔(Eric Holder) 说:“这是我任职以来见到的最令人不安的事情。”
ISIS正在实现西方在超过十年的反恐战争中没有成功做到的:使基地组织失去其吸引力,变得无足轻重。ISIS比基地组织最强盛时都更加强大、危险。
乍一看上去,这两个恐怖组织有些类似,统一在仇恨西方的旗帜下。然后,在战略上它们是完全不同的。
本拉登的目标也是建立哈里发国。但基地组织不是投身于与近东地区专制政权希望渺茫的斗争,而是更喜欢“打蛇打七寸”:对西方发动恐怖袭击,迫使西方放弃对阿拉伯地区在他们看来不够虔诚的统治者的支持。基地组织在一封给伊拉克基地分支的信中说:“知道吗,我们所有的力量都还很弱小”。但是ISIS正是从伊拉克的基地组织中崛起,在极端性上很快就超过了其他任何人,其头目巴格达迪不是一个新的本拉登,而是一个反对本拉登基本理念的人。他想要建立哈里发国,就是现在。
为此,成千上万年轻的极端分子推崇他,加入“伊斯兰国”的麾下。
“他们中的很多成员有超过十年的战斗经验,”美国反恐专家艾森施塔特说。“如果有人在战场上能幸存下来那么长时间,就肯定作了一些正确的事情,绝不是蠢蛋。”
对于哈马斯或者埃及兄弟会等组织,ISIS并不蔑视。在ISIS的眼中,那些组织不是抛弃信仰的“叛教徒”。归根到底,它们参加政治选举,从而通过政治手段,而不是藉由人们信仰的真主获得合法性。
ISIS之所以这么危险,是其令人惊讶的专业组织和协调能力。如果没有ISIS,极端分子是无法建立一个恐怖国家的。或者人们如何称呼一个不仅有恐怖分子训练营地,而且还经营面包房和采油机;将非穆斯林的少数族裔民众斩首,并将其妇女强迫婚配,但是同时也安排交通警察和消费者保护官员;将十几个西方人质绑架索要数百万的赎金,但是也跟一个正常国家一样征税的武装组织?
在一些大城市,比如叙利亚的拉卡和迪拉尔祖尔(Diral-Zur),伊拉克的摩苏尔和费卢杰(Falludscha),ISIS不仅仅向街道上派遣道德守卫队,而且在当地建立行政管理机构。在拉卡,ISIS委派了公共健康、学校、血缘关系、公共安全和社会服务机构的官员。在集市上,ISIS人员检查出售的丁烷气瓶是否充满,对于加油站他们制定了可承受的油价。
同时,ISIS执行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扩张战略,即跨越国境。当他们攻占了摩苏尔和伊拉克西北部,前线平静了几个星期后,并没有无事可做。全世界都预计ISIS将进攻巴格达,但是他们却继续向西进攻,跨越与叙利亚的边境,占领了阿萨德军队的基地。
伊斯兰国的石油通道
ISIS对部队机动和后勤的协调,就好像这两国之间的边境根本不存在一样。当几个星期之前,ISIS武装从伊拉克北部进攻叙利亚东北部省份哈萨卡(Hasaka)阿萨德军队仅剩的军事仓库其中一个时,其它部队对几百公里之外的哈马(Hama)市附近的一处油田发动了佯攻。这个计划奏效了,阿萨德下令空军全力保卫这个战略上具有重要意义的油田,远在北部的那个军事基地遂落入ISIS的手中,包括所有的重武器和弹药。
ISIS的军事素养之所以这么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其中很多人是之前萨达姆军队的成员,他们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中被击败。一想到萨达姆军队利用生化武器的丰富经验,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几个星期之前,美国《外交政策》杂志的记者在一台缴获的ISIS武装组织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些文件,其中描述了如何利用鼠疫病原体制造武器。“填入小型炮弹中,然后在地铁、足球场或者游乐场将其引爆,”说明书中这样写道。“最好靠近通风设施,但是也可以用于自杀性袭击”。
ISIS拥有几十亿美元的财富
ISIS并不缺少实现他们计划的资金。他们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恐怖组织,资产达到数十亿美元。在911恐怖袭击之前,基地组织每年的预算大概3000万美元,而那次恐怖袭击只花费了100万。
美国情报机构猜测,ISIS仅仅通过索要赎金就攫取了1000万美元。今年春天释放法国和西班牙记者所获取的赎金还没有计算在内。如今,ISIS的手中还有十几个西方国家的人质。
这些资金不会很快用光。他们手中的油田每天还能大约开采8万桶石油,从而获得大约两百万美元的收入。在国际市场上,一桶石油的价格大约是100美元,ISIS的报价则只有25到60美元。一部分在当地提炼成汽油,一部分以原油状态由中间商用油罐车走私到邻国,例如土耳其、伊朗、约旦,然后在那里的黑市上出售。
ISIS也利用石油换来的金钱收买人心。在攻占叙利亚迪拉尔祖尔后,颁布的第一批法规中就有规定当地的汽油价格上限。
但是在ISIS的占领区,大多数人不是因为忠诚而留在当地,只是因为没有能力逃离。其中只有少部分人支持ISIS,他们认同恐怖主义的暴政。七月中旬,拉卡市“沙里亚法院”将两名妇女以涉嫌通奸的罪名判处残忍的石刑,行刑的时候这个城市大约有一半的人都来到了刑场。ISIS恐怖分子用货车将石头运来,但是没有一个平民捡起石头,没有人想杀死她们。几分钟之内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恐怖分子就过来,自己捡起石头将两人打死。
以严刑拷打为乐
在土耳其与“伊斯兰国”接壤的边界城市阿克恰卡莱(Akcakale),国境是完全开放的,每个叙利亚人都可以由此进入ISIS的控制区,但是想要回来是不可能的。从这里远眺就可以看到ISIS的黑色旗帜,只有一道篱笆将土耳其和这个“恐怖国家”分开。如果开车过去,驶出几公里就可以看到被ISIS恐怖分子公开地扔满尸体的地坑。
在阿克恰卡莱,有个叫艾哈迈德小伙子就领教了这些恐怖分子实施暴行的地牢。
他们把艾哈迈德关起来,因为他曾经是叙利亚自由军的战士。他们把他带到先前是政府大楼的一个建筑里,楼上住着ISIS武装分子,地下室里则是战俘。艾哈迈德说,到了晚上当那些恐怖分子从咖啡馆回来后,就开始虐待他们这些战俘。
这些人与家人聊天,心情很好,想再取点乐子。有时,他们还会把朋友,也就是不驻扎在这个俘虏营的战友带来观看,因为他们非常乐于给异教徒施加痛苦。
艾哈迈德说,当他逃出来时已经在那里度过了50天。每星期都是一样的流程。白天很无聊,小便只能用塑料瓶接着,因为他们每天只允许去一次厕所。他们还要在主要是来自突尼斯和车臣的外国籍武装分子的看管下进行祈祷。“其中叙利亚和伊拉克籍的恐怖分子最为残暴,”艾哈迈德说。
晚上,守卫就将艾哈迈德从地下室里带出来,蒙住他的眼睛,捆住他的双脚,吊到比他的头部还高的位置。然后就拿起鞭子抽打他。几天之后,他就无法走路了。两个恐怖分子拿着一块布,抬着他去进行拷打。
艾哈迈德认识其中一名守卫。他有时会告诉艾哈迈德发生了什么,例如当两个俘虏消失不见的时候。那个守卫说,他们是被带去了法庭。也就是说,他们将被处死。
艾哈迈德要感谢这个守卫让ISIS释放了他。忽然有一天严刑拷打停止了,再过了一个星期当艾哈迈德重新可以走路,最严重的伤口有些愈合了之后,就把艾哈迈德释放了。后来他知道,ISIS把战俘分为两类。其中一类要在虐待后处死,另一些则被释放。ISIS并不想杀他。指示性让他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
在ISIS的统治地区有很多人贪生怕死。但是也有些勇敢的人起来反抗。
在一个博客上,一个居住在伊拉克摩苏尔的女医生描述了她和同事们在这座城市陷落后如何努力使医院保持运转,“尽管有很多哀伤、苦难和恐惧,尽管要和武装分子打交道,或者有被杀害的危险,”她写道,“我们再也没有一分钱的工资,尽管我们曾经有机会逃离这里,把一切诉诸脑后,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们的工作和患者。”
而且在摩苏尔,ISIS也推行了伊斯兰教规的服装禁令。这个女医生写道,“当然总是要面临辱骂、威胁和恶毒。”
在这个医院的大门口如今有守卫,禁止没有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女性医护人员进入。有些医护人员曾经向ISIS武装分子解释过,她们这样穿戴是无法治疗患者的,如果蒙着面纱在作手术时什么也看不见。结果得到了一通吼叫和咒骂。
“你不害臊吗,”其中一个医护人员说,“你怎么能这样和一个女医生说话呢?”恐怖分子的回答是:“女医生?那又怎么样?”
不久之后,医护人员们再次提出同样的要求,她们变得越来越绝望:“我们必须保卫我们自己和我们的荣誉,因此我们宣布罢工!这不仅是要保护女医生,而是要保护摩苏尔的所有妇女。因为隐藏在宗教狂热背后的不是对伊斯兰教或者权力的热爱,而是一些令我们非常讨厌的丑恶。”
一个人写道:“我们对即将到来的判决和法律感到恐惧”。
(宋武/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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